“它、它、它在这、这、这里。眼、眼、眼睛。他们还、还记、记、记得吗?”
“我记得,”理奇说,“艾迪用他的哮喘喷雾剂击退了它。把那东西设想成酸。他还说什么跳舞。很幽默,但是我记不清到底是什么了。”
“没、没、没关、关、关系。我们不会再看、看到以、以、以前见过的东西。”比尔说着,点燃一根火柴,看着大家。他们的脸庞在火柴的微光里显得神采奕奕,而且很神秘。他们看上去很年轻。“你们大伙怎、怎、怎么样?”
“我们很好,老大。”艾迪说。但是他的表情很痛苦。比尔给他做的临时代用的夹板散架了。“你怎么样?”
“还、还、还好。”比尔说着熄灭了火柴,以免大家看出他脸上一样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呢?”黑暗中贝弗莉拉着比尔的胳膊问道。“比尔,她怎么——”
“因、因、因为我提、提到了这个镇子的名、名字。她、她来、来、来找、找我、我、我。就在、在我跟她说、说、说起来的时、时候,心、心里就在告、告、告诫自己不、不、不要说出、出来。但、但是我却没、没、没有听、听、听从。“黑暗中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但是即使她、她来到德、德、德里,我也不、不、不明、白她怎、怎、怎么会、会来、来到这、这里。如果不、不是亨、亨、亨利把她带、带、带到这里,那么是谁干、干的呢?”
“它。”班恩说。“它可能出现在她面前,说你遇到了麻烦。就抓住了她……干掉你,摧毁我们的勇气。因为那就是你,老大。我们的勇气。”
“汤姆?”贝弗莉低声说,几乎是自言自语。
“谁?”比尔又划着一根火柴。
她坦诚地看着他。“汤姆。我丈夫。他也知道。我想我至少跟他提过这个镇子的名字。我……我不知道是否如此。那时他对我很生气。”
“上帝啊,这一切都是什么,迟早人人都会出场的肥皂剧?”理奇说。
“不是肥皂剧。”比尔说,听起来很懊丧。“一场演出。就像马戏表演。贝弗莉离开这里,嫁给了亨利·鲍尔斯。她动身来这里的时候,他为什么不会跟来?要知道,真正的亨利的确回来了。”
“不。”贝弗莉反驳道。“我没有嫁给亨利。我嫁给了我父亲。”
“如果他虐待你,那又有什么分别?”艾迪反问道。
“跟我来、来、来,”比尔说,“进、进、进去。”
他们走进去。比尔伸出双手,一边拉住艾迪,一边拉住理奇。
像从前7个人都在的时候那样,很快围成一个圆圈。艾迪感到有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那种感觉温暖、安慰,那么熟悉。
比尔感觉到从前的那种力量,但是清醒地意识到情况真的已经变了。那股力量根本算不上强大——挣扎着,像风中的蜡烛摇曳不定。黑暗更浓了,紧紧地包裹着他们。他能闻到它的味道。走过这条通道,他想,不远的地方,有一扇刻着标志的门。门后有什么?
我至今还是想不起来。我记得曾经绷直自己的手指,因为它们总要发抖,我记得曾经推开过那扇门。我甚至还记得门后倾泻而出的光,看上去就像是活着的,好像那不是光,而是发光的蛇。我记得那股味道,像动物园关猴子的地方的那种味道,但是比那更糟糕。
还有……没了。
“你、你、你、你们谁、谁、谁还记、得它到底是、是、是什么?”
“不记得了。”艾迪说。
“我觉得……”理奇刚一开口,又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贝弗莉说。
“嗯——嗯,”班恩说道,“那个我至今还想不起来。它是什么……我们怎么打败它的。”
“Chud。”贝弗莉说。“我们就是那么打败它的。但是我想不起那是什么意思了。”
“站到我、我身边来,”比尔说,“我、我就站、站、在你、你、你们身边了。”
“比尔,”班恩异常平静地说,“什么东西正朝我们走过来。”
比尔仔细听着。黑暗中拖沓的脚步声向他们走过来……他害怕了。“奥、奥、奥德拉?”他喊道……心里已经知道根本不是她。那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比尔点燃了一根火柴。
1985年暮春的一天,太阳就要升起的两分钟前,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件。要了解这件事有多么重大,必须先要了解麦克。汉伦(此时正躺在德里家庭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知道的两个事实。
这两个事实都与位于威产姆大街和杰克逊大街交汇的那个街角上,自1897年就屹立在那里的格雷丝浸礼教堂有关。教堂顶端那个纤巧的白色尖顶堪称新英格兰所有新教的教堂尖塔中的典范。尖顶四面都装有钟面,大钟是1898年造于瑞士,并且千里迢迢用船运到这里的。
从安装之日起至1985年5月31日,大钟都分秒不差,尽职尽责地报告每一个钟点。在铁制品厂爆炸的那一天,大钟没有敲响12点的钟声。居民们都认为是主教大人特意让大钟安静下来,以哀悼那些死去的孩子。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主教大人也从没有辩解过,但大钟就是没有报告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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