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子非常着急,拼命想抓住什么。但身体逐渐加速,一个劲地向下,向无底深渊坠落,其可怕程度无法形容。
间子突然觉得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可能是细树枝。
间子拼死拼活地紧紧抓住了那个东西,滋溜滋溜地又滑落了有一尺左右,但那细树枝的根似乎很结实,终于坚持住了。
间子用两手一面抓住树枝,一面用脚摸索下边。原来下边是峭立的土壁。有没有什么脚蹬的地方?间子用脚摸索着,但每踩一脚,土就松动,沙沙地往下直落。
啊,明白了,这里是悬崖。汽车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到这深速的悬崖上,间子起初并不知道是悬崖,先以为是原野,便从车上跳出来,结果当场踩空从山崖上掉了下去。
然而,这里究竟是哪儿呢?有这么深透的悬崖,想必一定是离城镇很远的山沟里。深更半夜不会有行人路过这种地方,难道只好以这种姿势坚持到天亮吗?
但是怎么能够坚持得住呢?尽管刚刚抓住,可是手掌已经擦破,只觉得两手眼看就要抓不住了。啊!别说十分钟就是五分钟也坚持不住了。
“来人啊,救命啊……”
间子已经顾不上什么虚荣和面子了,竭尽全力发出了呼救声。
两遍、三遍不停地呼喊,这时好像有人听见了间子的喊声,山崖上似乎有人的动静。
啊!太好了!间子满以为终于得救了,凝眸朝几米以上的悬崖边望去,确实有一个人蹲在那里,目不转睛地俯视着下面。
是那张脸,是像雪白墙壁一样的那张脸。什么时候换的衣服?穿上了那件水珠花样的肥大上衣,头戴尖顶帽,像一个巨大的布袋木偶从山崖上往下看。
雪白的脸上只有大大的嘴唇是黑洞洞的,那嘴唇奇异地动了一下,随即传来了一个慢吞吞低沉的声音。
“嘿嘿嘿嘿,你自作自受。我只不过暂时把车停在这,可你随意从上面跳出来,你现在的这种处境完全是你自作自受。”
化妆广告人说到这,似乎想看看间子的反应,于是沉默了一会。间子什么也不回答,他又慢吞吞地开了腔:
“你认为我是谁?嘿嘿嘿嘿。为什么这么倒霉?你也许感到不可思议吧?”
说到这又停了一阵。
“你那纤弱的手不会有力气让你坚持很久的!你马上就要坠入万丈深渊,嘿嘿嘿嘿,不过在你与世长辞之前,把我为什么要搞这种鬼,说给你听听吧!嘿嘿嘿嘿,弥留之际好好听听!”
说完又默不作声了。
间子的两只手好像眼看就要抓不住了,她竭尽全力,一面充满着强烈的怒火,一面侧耳静听,咬紧牙关的间子,心想在听完那家伙的话之前死也不能松手。
真犯人
突然,两个沉重的物体相碰撞的可怕声响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丽子枕边的屏风像遇到了一阵风,摇摇晃晃,差一点倒下。
响声由丽子的房间传到了廊子,而且急促的呼吸声和怒吼声以及物体相碰撞倒地的震动声在漆黑的廊子上持续了一阵。
意外的巨大响声很快惊醒了相泽家的人们,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跑到了廊子上。
丽子房间的灯被打开了,廊子一下明亮了起来。提心吊胆地躲在别人身后的丽子和大家一起目睹到一个实在是出乎意外的离奇场面。最近刚雇来的那个老年男仆正骑在一人的身上。虽然已是深夜,但看起来他还没睡,身上仍然穿着白天的服装。带条纹的衣服,银白色的头发,一眼便能认出是这个老仆的身姿。
然而被老人按倒趴在地上的却更是一个出人意表的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发疯的女人。她像一个白色的大球滚在廊子上,身上穿着丽子借给她的漂亮睡衣,缠着绷带的脸伏在廊子地板上,在老人的膝下呻吟,一个小型注射器扔在她的脸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男仆发疯了吗?深更半夜将可怜的疯女人拉到廊子上弄成这个样子,真让人感到突然,仿佛是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小五郎先生,怎么回事?”
相泽氏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老男仆的真名,小五郎化装成老男仆的秘密只有这家主人相泽氏和白井清一知道,但在瞬息之间已经无暇顾虑那种事了。
“这家伙就是犯人!我终于抓到了确凿的证据。”
“什么?这女人是犯人?到底是什么犯人?”
“有关详情呆会儿再说。这家伙企图往小姐身上注射毒药,你们看,这就是那支注射器。”
但是,这个疯女人为什么要杀害大恩人丽子呢?对此相泽氏感到异常惊讶。
“我说过疯子危险,这不,发作了吧?”
“不,她不是疯子,这家伙正是那个被称作地狱的滑稽大师的杀人魔王。”
“啊?你说什么,噢,你是说这家伙用绷带化装成那个疯女人……”
“不,也不是。你看,这家伙胳膊上有这么多烧伤痕迹,说明她就是那个女人,这女人就是那个杀人魔王。”
“什么?她就是那个可怜的疯女人吗?”
相泽氏惊讶、疑惑、张口结舌,简直就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虽然是名侦探的话,但由于太荒诞了,所以总觉得不能轻而易举地相信。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江户川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