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在一旁看着。”
“那我不管,我是问这里装着什么。”
“这是、这是……”
“不能说吗?那我来说吧。这地下的小相村里装着一具刚生下来的婴儿尸体。那婴儿是被其余生父母杀死理到这儿的,母亲是瑙璃子;父亲是川村义雄。对吗?瑙璃子为了生下私生子,身上无灾无病却躲到这座别墅里避人眼目。这孩子是在我住院的那三个月里怀上的,他们再卑劣,也无法蒙骗说是我的孩子。什么肿瘤,全是鬼话!那只不过是欺骗天真的丈夫的一种奸猾的手段而且。喂,阿丰,我的推想有不对的地方吗?要有,你说说着。要么把地下的箱子挖出来验证一下,怎么样?”
被逼得无可奈何的阿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清清泪下。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说起来。
“啊,真可怕。我是在做噩梦,还是掉到人世的地狱里了?过世的老爷还健在,而且揭穿了这块地下以为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啊,是天罚!这不是天罚是什么?所以,所以我不能不说了。
“打一出世就由我服侍的瑙璃子竟如此无法无天,使我这个做奶妈的惶恐不安。偷偷地生下那个不属于老爷的孩子,这罪孽就够深的了,而她竟把那个刚生下来的孩子杀死,埋在这块幽寂的地方。
“我再三奉劝夫人和川村先生把孩子送出去寄养,可是他们俩说那样做会被发现,把孩子杀死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他们推开劝阻的我,终于干下了这桩伤天害理的事。
“我没有忘记,那正好是在三个月前的今天。今天是孩子的忌辰,我可怜这个无人吊唁、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儿的孩子,就偷偷地来到了这里。
“老爷,不,不是老爷,酷肖老爷的先生,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我已经在一个月前就被瑙璃子解雇了,可能是正直的老婆子不讨他们喜欢吧。我要了回乡的旅费,却又可怜安息在这儿的孩子,便一直磨蹭到今天。可是总不能老住旅店,今天就来向孩子辞行了。”
说完,阿丰呜呜地哭倒在地。
啊,是这样!连忠实的阿丰也同他们是一丘之貉。天公岂能漏掉一个坏人!上帝寄附在我的心间,施行可怕的天罚。
于是,我安慰悔罪的阿丰,将身上带的一大笔钱倾囊相送供她作回乡的浪费和回乡后的生活费,叫他尽早离开这个不祥的S市,便同她分别了。
阿丰似乎不相信我就是大牟田敏清。人明明死了,即使还活着,若是真的大牟田也不必蒙面。所以,她迷信地以为在幽暗的树荫下见到了非人的大牟田死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对于我的目的来说,那样反倒更为有益。
我终于抓到了奸夫奸妇的一大秘密。地下的婴儿,多好的武器啊。我要随心所欲地利用这件绝好的武器,惩罚这两个千刀万剐也不解恨的恶人。
我派东村去大皈,搞到那台神奇的实物幻灯机和瓶装的婴儿,是在这三四天之后的事。
两只老鼠
现在,我那前所未闻的大复仇计划已万事俱备。啊,快活,快活,报仇雪恨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有句谚语说:“爱之一分,恨之百倍。”的确是这么回事啊。我正因为那样爱着瑙璃子和川村,正因为那样信任他们,被他们背弃的仇恨才百倍于爱情。不,是千倍,万倍。
我好比是把二只老鼠追到走投无路的死胡同里的猫,一只全身银白色的老猫。嘿嘿嘿嘿嘿。诸位知道猫吃老鼠时的残忍的游戏吧?我的心情恰似那时候的猪。
最终让他们吃什么样的苦头,连那具体的细节都已计划妥当。要是一下就整死他们,有点不太解恨。我的仇恨可不那么简单。
我决定按照顺序,一步一步地边欣赏这进行我的复仇大业。作为第一步,需要完成三件事。第一,密切与川村的交往,得到他由衷的信赖;第二,或明或暗地煽动川村对瑙璃子的热情,使其比我过去更深挚地沉溺在对瑙璃子的热恋中;第三,暗暗地抓住玻璃子的心,使她倾心于我,在最适当的时候,让川村知道此事,把他推入绝望的最底层。
当然,这并不是我的复仇事业的最终目的,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奏,而仅这小小的前奏便能使川村受到与我当初同样、或者更为惨重的精神打击。
在Y温泉别墅那一惊人的发现之后,我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星期。当然,那期间川村义雄来过几次,我们的关系按照计划渐渐地密切起来。他一见到我,就转达大牟田瑙璃子的口信,自豪地夸赞她的美丽。
“夫人对您的礼物大为欢喜。她叫我对您说,这几天一定来拜访您,请多多关照。另外,夫人还一再让我转告您,请您光临作客。怎么样,到大牟田府去一次吧!”
川村劝我。我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些日子再去拜访吧。我虽怀念敏清,同瑙璃子夫人却素木相识。而且,我这般年纪还奇怪地爱面子,不太喜欢同妇女打交道。她越美,我越会发窘。不过,就是礼节性的,我也要去拜访一次。请转告她,再过些日子吧。”
我先给她一个生硬的答复。于是,川村起劲地说道:
“那太遗憾了。不过,要是您能见瑙璃子一眼,那么您虽是个白发老翁,也准会相见恨晚的。而且,尽管您要推迟访问,看来夫人也会来的。来让您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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