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让我动心,他曾经成功地把苏格兰场玩弄于股掌之间。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我们认为他是一位艺术家。或者更进一步,他是一个纯粹主义者。他总是用刀械‘工作’,总是在同一个街区,也就是……这里,更绝的是,作为一个有荣誉感的艺术家,他每次都向当局发出谋杀通告,拱手送给警方一个抓住他的良机……阿彻巴尔德,他没有发疯,至少不是您所指的那种疯狂。另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不久前向您说过同样的话……不说了,我相信我们已经到了。”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把车子停在了斯必塔菲尔德教堂附近,那座教堂的灰色正立面矗立在迷雾当中。他们刚关上车门的时候,教堂的钟楼上敲响了八点。最后一下钟声似乎惊醒了附近的一条狗,它嗥叫了起来。在前面的街角上,一个玻璃拱窗透出了浅黄色的灯光,里面传出了含糊不清的笑声。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朝着十口钟酒吧的方向走去;而图威斯特博士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迷失于教堂对面的昏暗小巷子里。
“就是这里,就在这条小街里,他完成了最后一桩谋杀……最恐怖的谋杀……一场真正的屠杀。”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被迫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发出了一串狂躁而无奈的抱怨。
当他们走进气氛欢快的小酒馆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烟草和啤酒的怪味儿。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辨认出了约瑟夫·科斯闵斯基,他和斯坦利·科斯闵斯基很像,但是身材矮小一些。他有健壮的肩膀,黑色的、浓密的头发,四方形的脸盘,脸上有深深的皱纹,目光坚定而无畏。他用胳膊支在吧台上,身边有一个朋友。警官请约瑟夫·科斯闵斯基喝了两杯,这种善意立刻驱散了所有的疑虑。几分钟之后,两位侦探和受害者的兄弟一起坐在了大厅一角的桌子旁边。
约瑟夫·科斯闵斯基在斯必塔菲尔德的市场工作,他和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关系很亲密。斯坦利是他在英国唯一的亲人,他们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见面。兄弟的死讯让约瑟夫既难过又惊讶,但是他根本想不出有谁会要害死斯坦利·科斯闵斯基。
“请相信我,如果我能够帮上忙,我肯定会尽力的……但是,我已经仔细地想过了,我真的想不出有谁会想要他的命。”
“您知道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紧紧地盯着约瑟夫·科斯闵斯基,“您的兄弟在他的房间里藏了一大笔的现金。”
“这么说是遭到偷窃?”
“科斯闵斯基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他曾经含糊地提到过……”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十多天前……”约瑟夫·科斯闵斯基突然警惕了起来,“可是,警官先生,您不会认为是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放心。偷窃似乎并不是作案的动机,而且钱还在他的房间里。不过,请您详细地说一说这笔钱的问题。”
科斯闵斯基皱起了浓密的眉毛,就好像在用力搜寻记忆。
“有一天晚上他来找我,请我到一家餐厅吃饭,他说是有人请客。‘约瑟,我今天搞定了一笔买卖!而且根本不用费力!’我问他是不是签了新的演出合同,他回答说:‘完全不是……不行,我不能说!不能告诉你详情……’他笑了起来,然后故作神秘地说:‘这是一个不太光彩的故事……知道得越少越好。’我没有刨根问底。我的兄弟喜欢开玩笑,我不知道他是在逗我还是在说真的。”
“我现在要问您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我请求您深思熟虑之后再回答。那一大笔钱,是否有可能是不正当的所得……比如说勒索?”
刚一开始,约瑟夫·科斯闵斯基显得很不高兴。但是在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不断逼迫之下,他被迫承认这种猜测也不无可能——考虑到那笔钱的数目和斯坦利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的怪异态度。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约瑟夫无法提供任何相关的信息。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又请约瑟夫喝了一杯啤酒,然后问道:
“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算是您兄弟的朋友吗?”
约瑟夫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的。他曾经向我提起过这两个人……”
尽管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在期待这样的回答,但是他还是张大了嘴巴,表现出惊讶和狂喜的神情。
“科斯闵斯基先生,您能否具体说说他们之间的关系?”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语气异常温柔,就好像他在询问一个梦中的精灵——生怕一点点的惊吓都会把精灵吓跑。
“嗯,实际上……他们最近不怎么来往了,我觉得他们以前经常见面。很可能是为了讨论演出和魔术方面的问题。据我所知,那两个人和我的兄弟一样喜欢胡闹。您要知道,斯坦利特别喜欢捉弄别人。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条件反射。当然了,考虑到他的职业,这也很正常。我只能告诉您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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