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都躺下了,雨还下不停。
香和烟火都烧尽了。
下雨了,下雨了。
白天也下,晚上也下。
下雨了,下雨了。
我们都停止说话,倾听着《雨》清脆的旋律。第五段的旋律重复演奏完后,隔了几秒钟的空白,又响起了音乐声。就在音乐开始的这一瞬间,突然“咚”一声,从上方传来钝重的震动声,把我们的注意力从音乐盒拉开。彩夏大概也被那声巨响吓着了,啪哒盖上了小箱子的盖子。正要开始的旋律,也戛然停止了。
“怎么了,枪中?”名望对着楼梯平台喊,刚才的声音好像是枪中在上面弄出来的。
“啊,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枪中从栏杆探出头来回答我们。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啊?”
“没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不久后回到大厅的枪中,表情比刚才上去之前开朗多了。眼镜下的眼神还是非常犀利,但是,眉间的皱纹不见了,向我们走来时的动作也显得十分泰然。
“枪中先生,”的场小姐说,“老实说,我们老爷……”
“又在念吗?”枪中耸耸肩,毅然打断了的场的话,“请你转告他,不必再催了。”
枪中大胆的发言,让的场小姐大感意外,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什么意思?难道您已经……”
此时,通往走廊的敞开着的门,出现了末永的身影。
“的场小姐,可以请你来一下吗?”
末永站在尸体对面向的场小姐招手,的场小姐说了声“失陪”,绕过尸体走向末永。末永低声嘀嘀咕咕地对她说了一些话后,的场小姐又回到我们这边来,告诉我们说:
“他说梅湘死了。”
“梅湘?”枪中皱起眉头,回应她说,“就是变虚弱那只鸟?他特地来告诉你这件事吗?”
的场点点头,枪中犀利地眯起眼睛,擦擦稍大的鹰钩鼻。正当他又要开口说话时,彩夏旁边的壁炉,突然发出尖锐的声音。
“呀!”
彩夏尖叫一声跳开来,刚才那个音乐盒掉落在黑花岗岩地板上。
“我什么也没做啊!”
彩夏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脚下,我赶紧跑到她身边。
“怎么掉下来的?”
“我不知道!”
“会不会是你的手碰到了?”
“我不知道。”
我蹲下来,捡起掉落的螺钿箱。因为落下时的撞击,侧面面板严重裂开。我轻轻打开盖子,里面的机器大概也出了问题,不再发出声音。
“对不起!”
彩夏用怯懦的眼神看着的场小姐,沮丧地垂下了头。的场默默走向这里,从我手上拿过坏掉的音乐盒,放回原来的地方。
“不用放在心上。”的场小姐用温柔的声音,对垂头丧气的彩夏说,“这不是你的错,我会把这件事报告给老爷知道。”
彩夏诧异地抬起头,的场默默地转身走回枪中身边。
“你刚才说请我们老爷不要再催了?”的场小姐盯着枪中的反应。
“没错!”枪中毅然面对她的视线,“对了,可不可以在30分钟后,请这个家里所有的人到某个房间集合?当然,包括白须贺先生在内。”
“这……” 棒槌学堂·出品
枪中对一时答不出话来的女医宣言:“昨天晚上我跟你说过,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现在我要履行这个诺言了,也许迟了一些,但是,我会让一切真相大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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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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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小姐叫末永跟鸣濑把尸体抬到地下室去之后,说要把枪中刚才说的话传达给白须贺先生,就匆匆离开了现场。离开前交代我们在沙龙等着,我们听她的话,回到了二楼。
“真的吗?枪中。”枪中坐在沙发上,名望奈志在他四周绕来绕去,不停地发问,“喂,你的结论到底是什么?凶手到底是谁?”
“等一下再说。”枪中双手环抱在胸前,对他爱理不理的。刚才还那么有信心地说要解决事件,现在却显得心事重重。
“不要卖关子,透露一点给我知道嘛!”
“等一下再说。”
“你总不会肆无忌惮地指着我,说‘名望,你就是凶手’吧?”
“你说呢?”
“我可不要再被你这么说了!”
名望嘟囔着,在壁炉前的矮板凳上坐下来。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不正经,可是眼神却非常认真。
“我昨天也说过了,从深月这个案件就可以看出来,我绝对不是凶手。我怎么可能用刀子去刺她的胸部,我光想就头晕了。”
如我昨天所想的,名望果然已经为自己辩解过,说自己不可能杀死深月。
“是吗?”枪中不怀好意地笑笑,看着鼓起脸颊的名望奈志,“还有其他可能性啊,譬如说,你早就想到自己总有一天会拿刀杀人,所以,平常就装出有‘刀刃恐惧症’的样子,以备那一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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