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从头说;上个月“暗色天幕”所举办的秋季公演,勉强算是成功落幕,我们便决定找个地方旅行,稍微庆祝一下。特别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公演租用的小剧场负责人恰巧是从御马原来的,而且,又正好跟那个“开发计划”有关系。这个负责人跟剧团负责人枪中是多年的老朋友,他说如果我们去御马原,他一定会替我们争取最好的福利。总之,我们是被他这句话煽动了。
结果,御马原这个地方,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开发中”地方,几乎没有接受过任何文明的洗礼,还是个充满乡村风味的山中村落。不过,所谓“开发计划”应该是真有其事,处处可见进行中的工程工地。老实说,我唯一的感想是:怎么会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发呢。后来才听说,与其他案例一样,是在这个村庄长大的某个议员大力推荐的。
我们住在村庄郊外最早落成的旅馆,这间旅馆的建筑,非常华丽也非常现代化,但是,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的客人。剧场负责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发挥了很大的功效,我们受到了物超所值的特别招待。
高尔夫球场与滑雪场的设备即将整建完毕;从相野通往这里的辅助道路也在兴建当中,完工后,那里应该会成为全县,哦,不,应该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热闹休闲地吧。我不禁想起,体格魁梧的中年旅馆经理,站在全新旅馆冷冷清清的大厅中,得意洋洋地述说着将来展望的模样。
我无法断定他所说的展望能否实现,不过,这次的确是在这个御马原旅馆,度过了非常舒适的假期。这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但是,空气清新、环境安宁,让我从中了解到,我们平常生活的巨大都市,简直畸形到了极点。我相信应该不只我一个人这么想。
今天——11月15日星期六,三天量夜的行程结束了。下午,我们离开了御马原。
旅馆的接送厢形巴士,沿着蜿蜒扭曲的未铺修道路,摇摇晃晃地开往相野。大约开了三四十分钟左右,越过隔开相野与御马原的山坡坡顶时,巴士突然停下来了。不等我们提出疑问,司机就一脸歉意地告诉我们,车子不动了。只见他走出车外,东摸摸西摸摸,搞引擎搞了大半天,还是没有一点修复的迹象。好像是个颇棘手的问题,司机不得不向我们宣告,最好走回御马原的旅馆,从那里叫计程车,那个表情活像个外科医生,正因困难手术失败而沮丧。
真是糟糕透了,司机说,一定要请修理厂的人来,才能修好出故障的地方。可是,照司机的建议走回旅馆,需要很多时间,绝对搭不上预定中的火车,搞不好,连今天晚上都赶不回东京。
于是,我们想,既然车子差不多已经开到中途了,还不如继续往相野方向走。据司机告诉我们,大约再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某个有民居的城镇。从那里打电话叫计程车,应该可以避免最糟的情形发生。
经过讨论,我们决定这么做。接下来应该都是下坡,天气也不错,所以大家一致赞成往前走,顺便享受健行的乐趣。女性当中,有人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走这么远又这么难走的路,所以抱怨连连,但是,也只能请她们忍耐了。
告别连连点头致歉的司机后,我们一行人踏上了蜿蜒曲折的山坡下坡道。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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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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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家平安无事就该庆幸了。”忍冬医生把手伸进圆领毛衣的衣领中,在衬衫口袋里钻动了一会,抽出一个扁平的盒子。那不是香烟盒,而是糖果之类的盒子。他从中拿出一颗银纸包装的东西,剥开包装纸,丢入口中。“这种地方,经常会下今天这样的大雪,只是今年提早了一些。每次一开始下,就会像这样倾泻下来。”
“真伤脑筋,”枪中望着面对户外的玻璃墙,“本来天气还好好的,突然就刮起了这场暴风雪。”
“没错,今天是有点太突然了,市内现在一定是一片慌乱。”医生摇着头说,“不过,那个司机也太不负责任了,他应该知道,这种季节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他说话有关西腔,好像不是本地人。”
“可是你们走了很长一段路呢,从那个山坡走到这里非常远,大概有十公里吧。”
“有这么远?”枪中满脸诧异,“这里大概在哪个位置?”
“从相野的中心部来看,这里是在西北部的深山里吧。而山坡在相野的东北部,所以,你们等于是在山中绕了一大圈,才绕到这里来的。”
“原来如此。” 棒槌学堂·出品
“你们大概是在哪里走错路了吧,啊,对了,那条山坡路的途中,的确有一条岔路通往这里。”
“一定是走到那条路去了,因为雪是从正面吹过来,完全看不清楚前面的路。而且,我们一直以为只有一条路。”
“那么那个司机的责任就更大了。如果他提醒你们说有条岔路,说不定你们就不会迷路了。”
“说的也是,可是,现在怪他也无济于事。”枪中拢起垂落在额头上的头发,感触良多地说,“现在可以待在这样温暖的屋子里,就该谢天谢地了。老实说,在发现这栋房子之前,我还以为死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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