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光靠点与线无论如何是不行的,因此企图也要保住面。
但是,要维持整个占领地区的面那当然是办不到的,所以指定了某些特定的地区。这样,当然就选中了长江下游的三角洲地区。 .在清乡工作中,要挨户搜查,严格地检查和登记户口,发“良民证”。另外还封锁该地区,使人们不能接触游击地区。身上不带良民证的人,立即逮捕。
入江从口袋中掏出身分证给那汉子看。
“不是这个!要良民证,良民证:”那汉子大声地说。
入江不是中国人,当然不会有什么良民证。大概是那张证明他是研究所研究员的纸片,与对方身上所带的良民证的样子很不一样。
入江感到莫名其妙,把在上海拿到的介绍信,连信封一起送给对方。介绍信是写给驻扎在瑞店庄的守备队长的,信封上写着三宅少尉阁下。
对方好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显得很为难。看来他不认识字,把从入江手中接过来的信让老人看。
“吻日本大人……”老人一看这信,马上露出一脸笑容,恭恭敬敬地接过信,交还给入江。然后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良民证,让入江看。
‘你好!我,姓刘。“老人用不熟练的日语说:”三宅大人,我的朋友。“
“到瑞店庄还有多远?”入江嫌麻烦,直接用中国话问道。
“您中国话很好。”老人恭维了两句之后,说道:“还相当远。要不要到我家里去休息一会儿?我家就在那儿。今天还有庙会。”
“是吗?……”入江刚才就感到嗓子发干,想喝点茶。他说:“好吧,那就让我去喝点水吧。”
“请、请。您能光临舍下,我很荣幸。……您稍微等一等,我先办一点事。”
老人回头跟后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他说的是当地独特的飞快的方言,入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老人指了指柳树。于是后面的人猫着腰,走到柳树下,仔细认真地揭下贴在树干上的标语。
“上面发过话,一旦发现这样的标语要立即揭下来。”
老人解释说。
老人说他的家很近,其实还要走好一段路程。不过路去玉岭的方向一致,看来不会绕多少路。
老人大概是当地的一个富翁,他家的房子在附近一带的房子中显得最大。房子是一座四合院,灰色的砖墙显得很威严。
进门就是院子,入江被领进左边的房子。
从那里隔着院子可以看到对面的房间。大概是农村里的房子都是开放性的,房门都没有关。对面房子里有许多人。老人曾经说过今天有庙会,这些人大概是来参加庙会的。
入江被领进的房间,在他进来之前好象有人待过,显得十分零乱。
“请您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叫人送茶来。”老人说后就走进里屋去了。
老人刚走,就进来一个十五六岁圆脸的姑娘。她说:“对不起,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当他们眼光碰在一起时,入江感到姑娘的眼中含有敌意。
她把乱放在屋角桌子上的纸条归拢在一起。
入江无意地朝那里瞅了一眼,偶然看到刚才贴在柳树上的那张“最后胜利不待龟卜" 的标语。这样的标语条很多,大约有一百多张。
“喂,这么多呀!”
入江站起来,注意地看了看。
其中还有写着其他口号的标语。如" 誓以铁血收复失地“、" 彻底抗战,驱除倭寇”等。
这些都是宣传抗日的标语。有的纸角撕破了,或者粘着变了色的浆糊,大概都是象刚才那样从什么地方揭下来的。
姑娘没有搭理入江,急急忙忙地收拾着。看来好象有点故意这么做。
“这些标语怎么办呀?”入江问道。
“卖!”姑娘停下毛转身朝着入江,气冲冲地回答说。
“卖?卖给谁?”
姑娘没有答话。
“卖给日本军?”
姑娘没有言语,摇了摇头。
“南京方面的人?”入江觉得有点罗嗦,但还是问了一问。
所谓南京方面的人,是泛指跟日本合作的中国人。
对这次问话,姑娘明确地回答说:“对,卖给南京来的谢世育。”
“从南京到这儿来收买?劲头真大。”
“他在这儿,住在玉岭。”姑娘噘着嘴巴说。
看来她对张贴宣传抗日标语并借此而获得报酬,显然感到不满。
她还年轻,好象还不懂得在日本人的面前掩饰这种感情;也可能是明知对方是日本人,故意用这些带刺儿的话来回答。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那末,全部能卖多少钱呀?”
“不知道。”姑娘绷着面孔,把下颚往上一抬。
“这是一桩好买卖吧,一个本钱也不要嘛。”入江想开点玩笑。
“不!不赚钱!”姑娘生气地回答说。
“为什么?”
“忠救军来要钱。”姑娘这么说后,报起那捆归拢在一起的标语,小跑着走出了房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生活在动乱地区的人们的痛苦,入江也是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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