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象现在这样坐凳子椅子的生活是从十一世纪到十二世纪的时候开始的,唐朝的时候还是席地而坐,房间的地面上铺着席子等东西,日本当时从隋唐中国学去了席地而坐的生活习惯后一直保持到现在。席地而坐的正坐姿势一般为双膝并排跪在席上,臀部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如果主人表示可以随便坐或非正规场合正坐坐累的话可以双脚随意盘坐或者采用其他放松的坐姿。
贺望东正坐到押使的面前,看见押使的面前席上的纸片,就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件发亮的东西,那件东西是一个半圆物,看上去象黄金的,他将这个半圆物件放到押使面前的纸片上与纸上的黑色半圆拼上去,形成了一个一半黄金、一半黑色的整圆。“正好是一个整圆。”贺望东说道。
“没错,那么,这个你拿去吧。”押使将带来的物件推到青年面前。这张纸是押使在出发前从皇室人员那里收到的。交给他纸片的人说明过,纸上的半圆是由一个黄金圆片分成两半后将其中的一个画在纸上,另一个就在贺望东的手上,只要来人能用另一个黄金半圆对得上纸上的半圆就是贺望东本人,可以将让你带给他的东西交给他。“但你这个半圆需要交给我带回去交差。”他说着将纸上放着的黄金半圆收起来放进自己的怀中。这也是托付人交代要做的事情,将交带物交给贺望东后须将他给的半圆黄金带回来以表示托带的东西确实已经交给了本人。
“我来到这里已经有六年了。”年轻人说明道,一边从衣袋中拿出一张纸片递给押使,“由于一些原因现在我的名字叫贺望东,我本来也是大和人。你们如果有什么麻烦事情要我帮忙的话,可以让人来找我,我的地址写在这张纸上。”虽然是相隔多年的他乡遇故国人,但年轻人没有多罗索什么,很快就告辞了。
等贺望东走后,典客署丞李宜客气地对押使多治比县守说道:“我们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押使大人签一下字,不好意思让押使大人再远到隔壁的鸿胪寺役所办理,我已经拿到客馆的办公室,请押使大人劳足来一下吧。
知道对方长途旅行已经很累想早点休息,但又想让自己的工作也能快点办完。有过多年宫廷工作经验的押使很能理解李宜的心情,听到曹茂翻译过后即答道:“好的,现在就去办了它吧。”说着从席上站立起来。
这套房间北面连着院子,院子里树木不怎么多,但有几块大石头点缀其间,围墙是很高的石头砌成的。
“虽然用不了多少时间,但行李在房间里,还是关上门去吧。”曹茂说着,让小吏将门关好。
房间朝着院子有两扇对开的门,小吏将门关上,从里面上了门闩。他们走出房间后,又在对着走廊的门上挂上了锁。头部弯曲的门锁大钥匙由曹茂保管。
鸿胪客馆很大,考虑到各国使节的生活习惯的不同,里面的套房结构也有所不同,比如当时已有来往的阿拉伯(当时叫大食)国家地处西域,跟东方人的生活习惯大相径庭,房间结构就不能照搬东方人如当时的中国、朝鲜、日本式席地而坐习惯建造。还要考虑与其来往的国家之间外交关系的好坏,为了不让他们之间产生矛盾,尽量要安排他们居住得相对独立。所以客馆的内部建筑结构很复杂,从过渡走廊走到中庭也要绕上几个圈子,从里面的套房到客馆办公室要花去整整五分钟。
办公时间已经结束,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在办公。要让押使做的事虽然只是签字和按手印,很简单,但数量还是不少,“这就是所谓的繁文缛节吧。”押使心中将在《淮南子》中曾学到过这句话回味着想道。
“就这些了,给您添麻烦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后面的日程安排我们明天再商量。小吏也已经下班,曹茂,你陪押使大人回房间休息,我留在这里将事情再理一下。那么,明天见。”曹茂将李宜的话除了对自己说的那部分省略掉外都翻译给押使听了,随后又说道:“客馆内地方又大,通道又复杂,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迷路,回不到自己住的房间,我陪着您再将馆内的道路等大致设施说明一下。”说这话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马上就要天黑。
“出了这里的门马上就要看不清前门还是后门了。”押使心里也已经有些担心,于是客气地说道:“那就拜托了。”
曹茂热心地在前面引着路,边指着各处介绍起来。往那边走可以走到东面的院子里;从这里横过去,可以走到与鸿胪寺连接的通道上,还带着押使走到这条通道上指引了方位。他的热心介绍是不是过分暂且不说,对于那么宽大的客馆指着方向说东道西,让刚到大唐还没有分清东南西北的押使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
客馆内已经静寂无声,也许正在逗留的高级使节不太多吧,也或许是馆内面积太大的缘故吧,看上去馆内杳无人迹。
终于回到了房间,曹茂用钥匙插进挂锁,咔嚓、咔嚓捣鼓着,嘴里还发着“耶、耶”的声音,也许是他做事的习惯?也许动作不熟练?还是有些慌乱?曹茂捣鼓了一会儿还没将挂锁打开。
在奈良建造都城时当过管理的押使几乎每天都要开锁关锁,看着曹茂打不开锁连牙齿都发痒了。不过好在锁还是打开了。这扇门是开在走廊上的,这里打开门,但里面连着院子的门没开,房间里还是暗幽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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