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事情大致如此,虽有些麻烦,但他父亲为我大学时代的挚友,不能推辞。”
肥胖的律师,才几天不见臀围似乎又增大了一些。天气根本不热,却依旧用扇子扇个不停。
“受你托付,我亦无法推辞。要我如何做呢?”
“这一点完全由你决定,发挥你拿手的腿脚功夫可以,将录音带偷出来亦可。只要不波及我们,一切由你自由决定。”
他倒比平常宽大许多。所谓的腿脚功夫,是当我还是神乐坂警察局刑警时代,曾经单枪匹马地闯入流氓窝,将手持手枪反抗的三名流氓踢倒逮捕。也因此大胆作风受到抨击,被逼辞职。自从那时侯,我的腿脚功夫便封箱底了。
“知道他的居处吗?”
“他叫栎原十郎,住在青山豪华公寓。太太名佐仓瞳,曾经灌过一两张唱片,歌星出身,但是个性感胜过歌艺的歌星。”
“佐仓是艺名?”
“不,是本名。因为没有正式结婚仍旧姓佐仓。”
听到为性感派歌星出身,我不觉雀跃起来。若能趁丈夫不在家去访问,最好不在客厅接待,而能在卧室里的话……偷偷地把她的甜言蜜语录起来,将此录音带摊到栎原面前,与制作人的那卷录音带,来个交易就十分理想。
“你干嘛笑,我是认真的呀!”律师一口喝下变冷了的咖啡,睨了我一眼。
“青山为邻近市中心的高级住宅区,这里的公寓都属一流。领失业保险金的栎原,能够在此生活吗?”
“你不必担心。前歌星的太太,也是银座著名酒吧‘夏’的红牌酒女,只要稍稍施展魅力,就有滚滚而来的金钱,令他奢侈生活。”
听到这番说词,我不免感到失望了。因为酒吧‘夏’是一流公司老板,或高级官员接受业者招待之场所。决非自掏腰包者所能光顾之地。即使为了调查,律师所付的区区调查费,立刻便会露出马脚的。
“别那样丧气。”肥胖律师道,“那位太太目前在家疗养中,近期内还不可能到酒吧上班。”
“肺病?”
“不是那么罗曼蒂克的病,而是为了更现实原因受伤的。”
“嗬?”
“约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由酒吧客人送回家途中,发生车祸,开车的客人当场死亡,她则摔成腹脊的骨折。据说一星期前,才能坐轮椅走动。”
“你倒知道得很详细嘛?”
被追问,律师才说,昨夜他到过‘夏’,由她的同事问出此消息。
“真不合算啊。上酒吧、去酒店的好处都你一个人占尽了,困难工作则推给我。”
“这是你的本分啊,别发牢骚。”
嘴巴虽这么说,大概也感到内疚吧,他掏出一张千元钞,要我也去喝一杯。我之所以喜欢他,原因也在此。
“今晚我就去问问栎原。如果他还主张录音带是真的。我便追究录音地点,和那个女人是谁。”
“听到自宅疗养就有精神啦。”肥胖律师挪揄道:
“如果有意思,我可介绍一个好太太给你。”
我的妻子,在我失去刑警职位时,便弃我而去了。她的理由是,不能与糟蹋自己生命的人共同生活。自那时起,我便自己管自己的三餐以及洗衣。至于另一方面问题,则随便找个附近女人上旅馆解决。为此,甚至和新宿后街一家便宜旅社,订下按月计费的契约。
“我很忙,还没有心情去考虑此事。也打算在此期间多认识几个女人,到非娶不可时,才找个温顺又认真的女人成家。”
“时机往往非本人能掌握的啊,当你想到需要时,可能已经变成老阿公了,那时候女人恐怕不要你啦,能够说大话的时间并不长购。”
他留下挖苦话走了。
3
当天晚上九点多,我去拜访了栎原位于青山的公寓。演艺界人士大都属夜猫子。即使转成勒索业,这种生活习惯,非一朝一夕便能改变吧。我这么想。
公寓位于高树町后巷,是一幢十二楼高的现代化建筑。一般升斗小民因无止境通货膨胀叫苦连天的这个时期,究竟什么样的人物,能居住如此奢侈大厦呢?
栎原的住家位于一楼。我将金龟车停妥后,便一一辨认着挂在绿色门扉边的名牌,走入走廊。宽大的走廊全面铺设有厚重地毯。此起我租的房子每一步都会发出怪响的简陋,这豪华公寓就不需担心这一点啦。真是羡慕之至。
栎原的名牌挂在最末端门扉旁,我按下门铃。根据某心理学家说:按门铃方式便可判断其人性格。但我还是不客气地,连续按至有人应门为止。若照他分析,我是属于厚脸皮性格的人。
突然我竖起耳朵,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屋里有人异常慌张的样子。我把耳朵贴上钢门,果然这个人正要打开窗户往外溜;于是我便由就近的太平门走出,经过草皮绕至后院。
后院一面种植着韩国草,并有五六盏水银灯,投射着冷澈光线。但亦有幽曙处,就在那儿,有一个戴黑呢帽的男人屈身探视着周围。
不一会,他起身匆匆越过后院,往我的藏身处走来了。我开始脚痒了,因为发挥腿脚功夫的机会,竟翩然降临了。我无言地跃身,踢出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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