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裁判_[日]高木彬光【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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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证人是什么军衔?”

  “是陆军步兵上等兵,眼看就要升兵长①了。”

  “被告呢?”

  “他是二等兵。”

  “同一个时期入伍,同样年龄的两个人,为什么差那么多呢?是证人晋级晋的特别快吗?”

  “当然,若是干部候补生考试合格的话,另当则论。不过我的晋级情况,也不过是比一般的人稍微快一点罢了。”

  “就是说,一般的成绩也能当上上等兵啦。”

  “是的。”

  “那么说,被告在这四年当中,就是到最后,连一等兵也没当上,至少可以说他在部队的成绩在一般水平以下啦?”

  “客观地说来,是这样。”

  “被告即使没被提到军法会议上去,在连队内部受过处罚吗?”

  “以侮辱长官的理由,他受过三次禁闭处分。但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详细情况我也记不得了。”

  “莫不是被告在部队有什么危险思想吗?”

  “你知道,部队这种地方,往往非常简单地给一个事物下结论。因为他是新剧演员,在入伍的时候就被人怀疑有赤色问题,从而受到了监视。在他受禁闭处分的时候,长官的头脑中不能说对他没有某种程度的先入为主的成见。但我认为,至少在部队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左倾思想。”

  “那么,被告的成绩不好,并非来自思想问题,而是来自他性格的原因罗?”

  今野荒树稍事踌躇,歪着脑瓜沉思片刻以后,开口说道:“军队这种地方,是一个与一般生活、一般社会隔绝开来的独立世界。他的行动,在一般社会的一般情况下,是不成为问题的。我不认为他当时的性格有什么特别或者不好的地方,但是,在上级军官的眼里,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好啦,战争结束以后,你们在哪里的收容所来着?”

  “在贝加尔湖以东约五十公里的顿巴斯收容所来着。”

  “在那里大约呆了几年?”

  “我是一九四八年七月被遣返回国的,他比我早一步,是五月被遣返回来的。”

  “有先有后,是为什么呢?”

  “我想是因为船只关系或别的原因。我们囚犯是不允许对苏方的事情加以议论的。”

  “听况在那里要‘洗脑子’,进行共产主义教育,有那么回事吗?”

  “有的。”

  “被告在那种教育中成绩怎样?”

  “他好象比我们进步得多,记得在全收容所也算数得着的好成绩。”

  “是因为以前他就对共产主义思想感到兴趣、产生了共鸣,所以进步才快吗?”

  “这方面的情况,我可一点也说不上来。当时我们都是一心一意想早一天回到日本,所以简直就象背诵军人敕谕那样拼命地背诵共产主义纲领——虽然现在全都忘掉了。”

  “那么,被告比证人先回到日本,是因为作为共产主义战士而特别把他挑选出来的吗?”

  “当时好象也有这种说法,但那是苏联方面的秘密,事情究竟如何我也无从知晓。”

  “他在收容所里的生活态度,和在部队时相比,有什么变化吗?”

  “当时大家都显得意气消沉,而他却依然如故,不,好象反而比过去更加意气风发起来。”

  “可是,收容所的环境和物质条件不是比部队恶劣得多吗?”

  “那是千真万确的。”

  “那么,被告反而振奋起来的原因当然是来自精神方面啦。能不能说是因为被告对苏联人宣传的共产主义理论产生了共鸣呢?”

  “我想……是这样。”

  “那么,我要问一问你们回国以后的情况。证人回国以后做的什么工作?”

  “最初身体实在弱得很,在老家静养了大约半年。但也不能总是那样晃来晃去的。一九四九年找了个门路来到了东京。工作换了好几个公司,一九五三年到现在的公司工作,一直到目前。”

  “在这期间,证人和被告有过联系吗?”

  “一九五〇年年底的一天,我在街上偶然遇见了他,两人在附近的小酒馆喝了点酒,这是重新交往的开端。”

  “当时被告又回到原来剧团的事情,向你公开了吗?”

  “是的,他对我说了。”

  “以后都有什么交往呢?”

  “因为我忙于为生活而奔波,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见面。无非是新年到了互相寄张贺年片,盛夏来了互相写封问候信,工作变动时互相函告一下等,总之,都不过是一些礼节性的没有什么内容的书信往返而己。”

  “这么说来,被告重新在证人面前出现,是一九五四年以后的事罗?”

  “准确日子说不上来了,记得是在一九五四年五月前后,他向公司给我来电话说好久不见了,约我喝一杯。我也没有意见,就答应了。于是在新宿见了面。”

  “就是在那天晚上被告第一次把他退出了剧团的事情告诉了证人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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