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拘留所向他表示希望办理正式结婚入籍的手续,是吗?”
“是的,我觉得这样做才安心。的确,在他身体自由、经济也不困难的时候,我扔下他走了。但是,现在他犯了这样的罪,天底下连一个帮助他的人也没有,我实在不能跟看着他死去。象我这样的人,即使不能呆在他身边,若能叫他知道我在远离开他的地方把爱情献给了他的话,他的精神也许能够得到一点拯救吧?”
听了这样的话,连我都感到好象有一股轻轻的微风吹拂着我的心房。
和死刑囚结婚——这不是绝无,也是仅有。这只是法律上的婚姻,实际上并不能过夫妻生活,因此,她将背上一辈子“死刑囚之妻”的重荷!
使她采取这种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的行动的,只能是火一般的爱情。她最初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实在不怎么样,但听了她的这番活,我的看法变了。我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在现今这个冰冷的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女性!
“那么,关于入籍问题,村田和彦是怎么回答你的呢?”
“他只是说考虑考虑——尽管我催促他尽快办理手续,哪怕早一天也好。”
“你既然这么爱他,又为什么和他分居呢?”
“是我太固执了。最初只是因为一点感情上的不和,咳,忍耐一下就好了,可是我太任性了……”“当然,夫妻之间,这种事情是常有的。因为一时的争吵,就回娘家去,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可是有一种说法,说争吵是和好的契机,放走了这个契机,鸿沟就会越来越深,终至不可收拾。这点你没考虑过吗?”
“考虑是考虑过,只是因为我想他大概会离开我去和别人结婚,所以只好死了这顺心。”
“你说他和谁结婚?”
“东条康子——他杀死的那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康子的事呢?”
“我委托一个人跟踪村田,发现他们在茶馆见面,又一同去有温泉标志的旅馆,出来以后她就回家去了,所以她的住址和名字都知道了。”
“对方是有夫之妇,一定也知道了吧?那么,你没考虑到他们不会结婚吗?”
“我知道对方没有孩子,所以我觉得只要他们相爱而有决心,是能够结婚的。”
“那么说,你是因为真正爱他,才下决心和他分开的啦?”
“是这样。”
“你是和村田还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吗?”
“当时我是觉得有点可疑,但弄清楚她是谁,是在我们分居以后的事。那是在我对是否回到村田那里去的问题上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这个办法的。”
“你是委托的私人职业侦探吗?”
“不是,我是托一个熟人办的,我想委托侦探一定要花很多钱的。”
“你娘家现在是干什么的呢?”
“开一个小杂货铺,又没有经验。我也不能长期靠我弟弟他们两口子生活,所以就在深川的医院里找了个工作。”
“你们分居期间,村田投有叫你回来过吗?”
“没有过,只是每月给我寄来两万元钱。一个字也不写,只是把钱寄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过去结过婚吗?”
“结过婚,那是在战争时期,结婚不到一年,丈夫就参军去了。婆家是个农民家庭,我简直就是一个白给他们干活的女用人——不,也许比那还要厉害。我一直在忍耐着,等待着丈夫回来。他们的部队到非律宾去了。战争结束以后才接到他战死的通知。”
“后来你又回娘家了吗?”
“是的,可是马上又来到东京,到医院工作了。”
“是什么机缘使你认识了村田呢?”
“他住院做盲肠手术,我看护他,我们之间自然地产生了爱情。”
“你们的结婚生活幸福吗?”
“说实在的,那时我对生活已经厌倦了。我甚至产生了这样一种心情:若是能够重新有个家庭和平地生活下去的话,对方是谁,我都不在乎的。因此,我们的生活,开始还是幸福的。但是,人这种东西,幸福的日子过惯了,就会变得任性起来。我所以毁灭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恐怕是由于我过去家庭生活经验少、性格乖僻造成的。”
“那么,你在村田和彦家里的生活怎样?”
“日子过得很平静,我不爱说话,喜欢沉思,甚至问我在想什么,我也不作回答。”
“他的收入是从哪里来的,你过去知道吗?”
“知道他在做股票生意,我想这种生意每月会赚很多钱的。反正穷日子过惯了,失败了还可以再来嘛。”
“你知道村田和彦有多少财产吗?”
“知道房子是他自己的,至于汽车——眼下是卖不了几个钱的。另外还有多少钱,我就不知道了。”
“村田和彦对你动过武吗?”
“打过我一两次,那时我默默地忍受下来了。”
“你回娘家以后,为你和他有的孩子,做了人工流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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