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太艰深了,我简直是一窍不通,连百谷泉一郎也显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这些都是将来的远景,现在法学院用来解决实际问题的,有哪几种呀?”
“一般使用ABO式和MN式,在特殊情况下,有时能用Qq式或Ee式。其他的血型,在法医学鉴定方面,一般尚未被采用。”
“明白了。那么,精液斑痕的鉴定,采用什么方法呢?”
“我们是金阿姆斯特朗法与酸性磷酸酶法两种方法并用。用这种方法,只能检验出人和猿猴的精液,但是在目前,猿猴应该排除在外吧?!”
“那当然。其次,从精子、精液斑痕检验男性的血型,可以鉴定到什么程度呢?”
“将来的事不敢说,在目前,只能鉴定出ABO型。就是说,只能断定那个血型是AB型。当然是人的,绝对不是类人猿的。”
这时,从旁听席传来了微弱的好象是细碎的笑声。这种想科学地说明问题的学者态度,却变成了特种场合下的一种特殊的幽默。
“就是说,那天夜里和东条康子发生关系的,是AB血型的成年男性,但从法医学角度来说,还不能断定那个精液一定是从村田和彦身体中排泄出来的罗?”
“是这样。当然,用显微镜检查或其他检查方法,进一步详细地区分个人差别,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现今的情况是,阴道内的精于几乎全部都消失了。这种消失的时间被认为是在死后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之间。精于在活人的阴道里能停留多久,没有可靠的资料,但在强奸案件中,也有在强奸罪行结束七个小时以后,从活着的被害人体内发现犯人的精子的案例。”
“非常感谢,询问到此完了。”
可能是因为年轻,经验不足,还不习惯于这种性质的提问,百谷泉一郎坐下以后,频频用手帕擦汗。
下一个出庭的,是检察官方面最后的一个证人津川广基。
他是“全园社”出版社的记者,《话题》杂志的编辑,三十三岁的青年。
平常,他总是歪戴着贝雷帽,使人感到有点讨厌,这也许是现代都市人的特征之一。不错,他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美男子,但从他的眼睛里放射出过于锐利的光芒。
检察官简单地询问了他的经历以后,马上进入了事件的本题。
“证人认识被告吗?”
“认识。我是个新剧迷,过去看过他演的新剧,也看过他演的电影。”
“二月二十日那天,在有乐町的茶馆里碰见他的时候,你马上就认出他来了吗?”
“是的。当时我没想到那是康子在丈夫死后不久做出的不检点的轻佻行为。我脑子若是多一根弦,从礼貌上讲也不该向他们打招呼,但是……”他说话的声调冷漠而枯燥。
“那么,证人和他们两人坐在一起谈起来了吧?”
“是的。刚才说过了,我和他也没有很深的关系,连他的名字也好久没有听到了。我当时有两种心情,一种是怀旧的心情,另一种是想知道一下他现在在干什么的好奇心。”
“你们彼此一定交换了名片吧?”
“是的,交换了名片才知道了他的住址和电活号码。”
“你们交谈的气氛怎样?”
“有一种比方,叫做——为死人‘守灵’,我不由地联想起了这个词。不论什么话题,都谈不下去,一谈就卡壳。康子女士心里很难过,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村田也不知是怎么了……”“当时什么问题也没好好谈谈吗?”
“是的,比方说,连他现在做什么工作这样普通简单的问题,他都不作回答。我当时觉得这个人一定有什么秘密。”
“他有什么秘密,你没有察觉吗?”
“这谈何容易呀,我又不是算命的先生!”
“可是,当你看到有肉体关系的一对男女在一起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吗?”
“那也要看是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何况,他们两人又都是在演剧方面受过严格训练——在他们想哭的时候,要是叫他们笑,他们就必须得笑——的人。这样的人想不把自己的心情形之于色的时候,想瞒过我的眼睛,还不容易吗?”
“被告和康子一会儿就一同离开了茶馆吗?”
“是的。我一谈到康子女士的再婚问题时,他们就走了。当然,在那时候我连做梦以没想到,他们两人与杀害宪司有关系。我提出这个问题,本来是为了对康子的消沉情绪给以鼓励,可是,康子一听就脸色一变走了出去,村田也跟在她后边走了出去。我想,是我说错了话,想马上出去给他们赔个不是,可是他那盯着我的眼睛里具有一种疯狂的神色。我想,那就改天再找机会给康子道歉也可以吧。就在我这样犹豫的时候,把机会放过了。其实,我那天是和一个人约会在那里见面的。”
“第二天,你在电话里听到发生了第二次事件的时候,情况怎样?”
“我‘隘地叫了一声。昨天还好好的!我脑海里可说是思绪万端,说了声‘我马上就来’,就放下了话筒,顿时变得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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