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据我得到的情报,津川广基好象很顽固,一千万元钱他承认是从康子那里借的,但杀人、尸体遗弃罪,仍然坚决不承认。
要是说书或是推理小说的话,在这时候,可能要叫犯人低头认罪,引出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现实的裁判,可不是这样的。
只要不是同谋犯,同一个案件是不可能同时对两个人提起公诉的。
所以,只要检察官方面不撤销对村田和彦的起诉,裁判就要继续进行下去,一直到结案为止。
一个星期过去以后,在第五天的公审大会上,出现了引人注目的变化。看押村田和彦的法警,由过去的五人变成了两人。在进入法庭以前,村田还带着手铐,因为他是被告,这是没有办法时。但当他一进入法庭,没等审判官们出来,就把手拷给他摘掉了。
集中到村田身上的旁听人的眼神,也和过去截然不问了。
这一天的审判,是从检察官对津川广基的反询问开始的。
天野检察官的质问,是很严厉的。津川受到了百谷律师和天野检察官两个人的攻击。
他要垮了,他要垮了——我手里捏着把汗继续等待着。但是,津川广基的态度,依然很强硬。的确,他虽然承认借了一千万元钱,但这不一定与杀人有关。
进行了两个小时的反询问以后,天野检察官十分焦急地把接力棒交给了审判长。
以吉冈审判长为首的三位法官,进行了补充询问,但仍然没有多大的收获。
这天的下午由伊藤京二出庭作证,但这时候的他,已经被排除在这一案件的焦点之外了。
他大概是怕落个伪证罪,事实部分全部坦白承认了。这时,百谷律师和天野检察官,都没有对他进行深入的追究。
有关事实的审理,到此结束。六天后的七月一日,由检察官作关于被告人罪行的最后陈述和求刑①。
一直到这个时候,津川广基还没有垮下来。天野检察官的立场,陷入非常微妙的状态之中。
在日本,有所谓“检察官一体”的制度,就是所有的检察官,在执行公务方面,具有一个统一的人格。
当然,一切制度,都是既有优点,又有缺点的。比方说,在审查或者搜查的过程中,检察官虽然换了,但其立场是完全不变的,这可说是一个优点。但搜查部的检察官和公审部的检察官,这时虽然是两个人,也可说是一个人。
天野检察官这时候或许已经承认自己是失收了。但是,过多地偏离开桑本检察官规定的路线,那是不许可的。
可能的话,说不定他已经想撤销公诉了。大概是因为他的处境不允许他这样做,于是就想把一切都推给审判长去裁定。天野检察官对被告人罪行的最后陈述平淡无奇,是不奇怪的:“这里有两具尸体,都是被外力夺去了生命,而且死后的尸体还被货物列车所轧断,真是惨不忍睹。象这样的犯罪,在人们所能想象的犯罪当中,是最冷酷、最凶残的灭绝人性的行为,这就不必多说了。
“被告人在两次杀人、两次尸体遗弃的四个诉因中,只承认第二个诉因,在其他三个诉因上,都主张无罪。而且在审理过程中,辩护人又采取了检举津川广基是杀人及尸体遗弃的犯人的强硬手段。对犯罪的揭发检举,本是人的一种权利,辩护人本着他的良心行使这种权利,是理应受到赞同的。接受这一捡举的检查官,当然有进行调查、提出调查报告的义务。但是,调查的结果说明,虽然津川广基做伪证的事实不容否定,但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他就是这一案件的真正犯人。
“可是。有很多物证和情节,可以说明被告村田和彦是这次犯罪的真正犯人。说被告和东条宪司的被杀毫无关系的申述,是难以使人相信的。退一百步说,即使事实是那样,可是他明知是他杀尸体,还要用冷酷残虐的方法去处置尸体,给人一种好象是强盗杀人的印象,很明显,这应该被看做是杀人事后伙犯。
“总而言之,其动机是开端于对有夫之妇的不伦不义的恋爱,关于被告的心情,虽然他自己和辩护人叙述得细致入微,但具有一般常识的普遍人,是不会对他产生多少同情的。神圣的裁判,无论如何是不能脱离开普通人认为妥当的轨道行事的。
“被告过去的特殊处境,的确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是被告有过多次能够摆脱这种逆境的机会。假如是缺乏判断能力的青少年,或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也算罢了;一个受过大学教育的人,在部队里边总会有改变自己处境的机会的,比如参加干部候补生的考试等。
“又如,关于借用‘戏曲座’三十万元公款的问题,向剧团领导说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可以保住自己的职位。他屡次放过这样时机会,把自己一步一步地推向绝境,这不能不说是被告性格上的缺陷。
“被告所以能够获得今天这样的成功。是印为在这一年里头他走了红运。和那种经年累月苦心孤诣磨炼自己的人格和见识而获得成功的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被告的那种性格破产,在这次案件中,是随时可见的,前一个错误,产生后一个错误,最后陷入不可收拾的境地,这几乎是所有犯罪分子的共同特征,眼前的情况也不例外。
“被告本来应该更好的珍视这种天赐的机会。东条康子既然有意和东条宪司离婚,他完全可以和康子正式结婚,度过和平的晚年。由于一时的冲动,就做出这种残虐无比的犯罪行动,那是不能得到宽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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