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生命。事后听岳父说,两姐妹的母亲在生产时都十分辛苦,或许两姐妹也遗传了难
产的基因。我应该早点知道这个事实才对。
次美的死带给我们极度的震撼与悲伤,然而命运捉弄,结果也创造了妻子摆脱精神折
磨的契机。和美的不安来自于无法满足的母爱,也就是自己永远当不了母亲的事实。我和
岳父商量后,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也就是由山仓家领养三浦和次美的儿子(也就是
我们的侄儿)做为养子。
对失去妻子的三浦而言,要一个单身的男人扶养幼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和美才是最
适合这个角色的人。和美欣然接受这个提议。同样是领养孩子,与其收留非亲非故的小孩
,不如收留早逝妹妹的儿子比较有感情。
我们对待隆史如同亲生儿子。让和美照顾幼儿,这个效果非同小可。原本失衡的心理
状态烟消云散,仿佛不曾发生过,我们家又找回开朗的笑声。这一切都要谢谢隆史。
当然,我们并没有忘记关怀三浦。爱妻的猝死让他整个人都变了样。生活变糜烂,花
钱如流水。他时常抛下工作,数日不见人影。我和岳父都竭尽所能帮助他。尤其在我看来
,岳父似乎试图拿对三浦的同情,来填满失去次美的悲伤。从帮他处理公私纠纷到经济援
助,不管是哪一方面,岳父都十分照应三浦,为了三浦的重生,岳父可说是用尽所有的方
法。然而这一切的努力全都成了徒劳。
我认为,三浦的人格早已完全毁灭。次美的死粉碎了他个性中最脆弱的部分。这个结
果,不可避免地使他整个人生都毁了。看来,次美果然是左右他人生的宿命之女。
隆史即将满两岁的某一天,三浦突然出现在我家,要求我们取消领养。
‘当时我同意放弃孩子,绝不是我自愿的。是你们趁虚而入,强行夺走隆史,但我不
会再被你们骗了,我要自己扶养自己的孩子!’
他在我们面前如此宣誓。
我们夫妻当然不会接受这种要求。隆史对山仓家而言是个绝不可缺少的存在。
‘你看清楚这个孩子。’我说。隆史因为三浦的怒吼而哭出来了。‘你看,他那么怕
你,隆史已经不是你的孩子了。’
三浦坚决摇头。
‘才没有这回事、,一定是你们替隆史洗脑。不过我才是真正的父亲,只要父子俩一
起生活,他一定会认我这个父亲的。’
‘不可能。’我说:‘现在的你不可能扶养隆史,你没有资格当一个父亲。你再不走
我就报警!’
当天三浦是乖乖回去了,不过这个男人可不会如此善罢干休,日后又不断上演同样的
戏码。争论一开始就没有焦点,就连冷静讨论的机会也没有。由于双方的立场不同,最后
总是愤怒到失去控制。针对隆史的争吵一再呈现剑拔弩张的状况。
不知道他何时会做出非理性的手段。我们担心隆史的安危,好几个夜晚都因为不安而
失眠,无时无刻都得看紧隆史。和美差点再次精神崩溃,我只好拜托岳父让三浦远离我们
一家人。岳父勉为其难答应我的要求,以称不上是漂亮的方法,将三浦赶到关西。恶意的
电话依旧不断,但久而久之,这些行为也断绝了。我成功保护了这个家。
我们努力忘掉这个男人。赶走三浦的愧疚感,和他的名字紧紧系在一起。关于他的记
忆深深沉在大海底,绝不会浮现在日常生活的水面上。一直到今天久能警部来到公司,提
起蓝色GOLF之前都是如此。
久能静静倾听我的故事。虽然不是毫无表情,却也不见明显的反应。然而,半秒也不
曾松懈对我的注意力。就好比在器皿上盛满水,谨慎捧着它,对着水面说话似的。
说完后,久能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回答三浦工作的制作公司、次美去世的医院、委托
办理领养手续的民事律师的姓名等等,他仔细地写在记事本里。
‘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他说完后便离开房间。
独处之后反倒不自在,自然想起先前爆发的种种。如果久能没来制止,或许我会把三
浦殴打致死。在今天之前,我不晓得自己能够变得如此凶残,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到底是为什么?
我扪心自问,对自己感到惊讶。我不可能会对三浦的制裁感到罪恶感。再说,我认为
那实在太便宜他了。然而,即使重复了礼拜六清晨我对着富泽耕一背后发下的誓言,依旧
无法抹灭那股愧疚感,我感到近似狼狈的彷徨。
有什么东西出了错。我站的地方和我自认的地方不同。对于富泽茂死亡的自责感,被
其他不知名的东西掩盖了。
不知不觉间,我凝视着自己的手掌,那是不断痛殴三浦的右手。我感到难以言喻的不
悦,却找不出理由。那不是来自于对暴力的厌恶,应该是对于怒气的引爆点所感到的诡异
感。
我是不是搞错了?这个疑问渐渐涌上心头。不,我并非对‘三浦是绑匪’这件事感到怀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法月纶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