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人看过路子。或许是累坏了的关系,他的动作变得非常迟钝,好像缺少重要零
件又硬要动作的机械一样。他的眼眶像生病似的发黑,脸上更是丝毫没有活力的样子,一
看就知道他已经方寸大乱。
‘请你们原谅。’他突然跪在客厅的地板上说:‘路子的心中只有茂,谁也无法代替
茂,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她绝对不是坏女人,如果我有能力安慰她,就不会这样了。这一
切都是我的责任,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向你们道歉才好。’
‘请把头抬起来吧!’
他仍然低着头,并且左右摇着头。
‘富泽先生。’
‘不!’他很坚决地说,并且像石头一样跪在地板上不动,把自己当成渺小的蝼蚁。‘
我没有脸见你。’
不,不是的,没有脸见人的人是我。我的话已经到舌尖了。路子想报复我,所以才会
做这种事。
如果和美不在这里的话,我大概会把心里的这些话说出口吧!因为和美在,所以我沉默
了。可是我无法正视富泽,只好转身背对他。跪在那里祈求原谅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没错。我就是世界上最最卑鄙、最最丑陋的自私者。我是伪善的寄生虫,穿着虚伪的
盔甲、小心翼翼的骗子。
我悄悄地走到走廊上。我想独处,想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太阳下山了,我动也不动地站着。
天色渐暗,心中的忧虑越来越深。路子和隆史仍然不知去向,不知道隆史是否还活着
。客厅那边和刚才一样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因为一有说话的声音,就会引起众人的紧
张。富泽耕一仍然跪坐在地板上。和美好像比较平静了,她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但仍然
是一脸失神的表情。
石冢老师泡了咖啡,一一端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上个星期五,和美也做了相同的事情
。从富泽茂被绑架的那天到今天,正好一个星期。虽然角色换了,但是发生的事情是一样
的。不过,今天的情况比一个星期前更让人担忧。一个星期前至少还有要求赎金的联络电
话,今天却一通电话也没有。我知道路子的意图,这让我更加担心隆史的安危。
下午六点半过后,客厅的电话响了。我拿起话筒。
‘山仓先生吗?’是路子的声音。
‘我是山仓。’我故作镇定地说:‘富泽太太,你现在在哪里?隆史平安无事吧?’
‘他好得很。’这句话固然令人放心,但是她的声音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井之头
公园附近的“小鸟森林”旁边有一个废弃的幼稚园,叫山茶花幼稚园。我和隆史在这里,
你和你太太两个人一起来吧!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来的话,我不会把孩子还给你的。’
说完,路子挂断了电话。
3
我们分别乘不同的警车从久我山地区出发。在三鹰台住宅社区的交叉路口离开热闹的
街区,往北前进,经过玉川上水。
关掉警车的警笛声,车子穿过井之头的住宅街。这里是很多独栋建筑的安静住宅区,
竖立着许多公司宿舍的招牌。经过明星学园中学,在快碰到南北流向的玉川上水附近时,
车子停了下来。
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久能回头说已经到了。穿着警察制服的驾驶拿着无线电,催促和美
下车。
我们沿着小巷子走,旁边是有点脏的砖墙,砖墙与地面的连接处是一条长着苔藓的暗
绿色长沟。墙相当高,三条有刺铁丝围绕在墙上,数条藤蔓缠绕着生锈的铁丝。这种荒废
的情况,在在说明这里早已乏人管理。
久能率先走在前面。在墙的裂缝处有一道门,水泥做的门柱上嵌着一块刻着‘山茶花
幼稚园’字样的板子。‘山茶花’这几个字已经有裂痕。粗链条锁封锁着这扇门。这里的
链条锁也严重地生锈、腐蚀了。看墙上的刺铁丝就知道,这个地方是禁止闲人出入的场所
。不知道这个幼稚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是招生不足,所以不得不闭园,再加上地主
没有用心管理,所以才会变成废墟。
久能站在门前研究了一番后,回头对我们说:
‘这里没有人进出的痕迹。绕到后面看看吧!’
于是我们沿着墙,折返小巷。从下车以后,和美就一直紧紧跟着我。载着富泽耕一和
其他警员的第二辆警车比较晚到,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穿过幼稚园地基的西侧墙,可以看到一扇便门。看起来很坚固的一扇门,却禁不起久
能一推,门板便往里面倒塌。合页上的螺丝已经腐蚀,所以便门其实只是轻轻靠在墙上而
已。久能以手上的灯光照着里面的地面,已经有几株杂草的茎折断了。
‘好像是从这里进来的。’久能叮嘱道:‘——小心脚下。’
我牵着和美的手,踏入墙的内侧。原本朦胧的视线在黑暗中慢慢清楚起来。从正面到
右手边,是一座小小的运动场,平坦的地面上有任凭风吹雨打的秋千和溜滑梯的黑影。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法月纶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