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一确认过没有任何人在看后,把车骑到学校斜对面约五十公尺远的一栋建筑物里。
那里是会员制的网球俱乐部。也许是时间还早的关系,球场上没有任何人,不过停车场里已有两台车停放着。
秀一将车子停在停车场旁的自行车专用停车场,用车链将后轮和轮圈锁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把要换穿的衣服放在这里是最好的。
但是以前跟着会员的朋友来这里打球的时候,知道了这家网球俱乐部的寄物柜是不能任意使用的。所以既然自己不是正式会员,那就不要冒可能会被查问的风险。
再确认一次没有人在看后,秀一走出了网球俱乐部,然后混进走路上学的学生堆里,踏进校门。
在去教室之前,他先走向校舍的里侧,来到排放文化社团置物柜的地方。在这个时间,当然不会有任何人。
如大杂院般的长形建筑物的最里侧,有间目前没有使用的房间。打开铰链快掉下来的破门后,里头杂乱地堆放着坏掉的桌子椅子,及文化祭所使用的看板等物品。秀一穿越杂物间狭窄的缝隙走到内侧,将背包藏在收纳金色缎带的箱子后面。
他看了看手表,消磨时间。
搭江之电通学的学生,成群走进学校的吵闹声传入了耳里。秀一看准了时间后,从里侧走进校舍区域,在玄关看到混在学生堆中的换鞋子的大门。
他从背后拍了大门的肩膀。“嗨。”
“怎么了?你搭刚才那班电车来的?”
“没错。”
“今天不骑自行车吗?”
“每天骑车也很累人的。”
“哦~。铁人栉森也会感到疲劳啊。”
老好人大门完全没有起疑。两个人结伴上了楼梯,走进教室。
秀一从教室的窗户看着网球场所在的方向。球场出入口的地方,被其他的建筑物遮住无法得见。
现在只等执行的时刻到来。
秀一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今天一天结束之后,安宁和平和的早晨会再度莅临栉森家。
第一堂课到第三堂课,他的意识几乎无法集中在课堂上。
他两手合握,一心期待时间能快点过去。这段时间就像无止尽的苦行般,令人煎熬难耐。但是同时,他又害怕恐惧着那一刻真正的来临。
今晚回到家后,一切都会结束。绝对能成功,绝不会失败。因为这是经过检讨再检讨后,所设计出的完美计划。所以现在非忍耐不可。不管是多艰难的事,一咬牙也就过去了。事情结束后,它只会成为一个秘密的体验,一个不是任何人都能体验的特殊问题。
所以只有在这几个小时里,我必须将精力维持在最旺盛的状态里,撑到最后一刻将任务达成。不然的话,之后将会后悔一辈子。
无法冷静下来的秀一,在椅子上换了好几次姿势,又叹了几口长气。
不过有过这样的体验后,大学考试的压力也不算什么了。反正即使落榜了也还有明年。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考试,就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活,像这种家伙就算出了社会,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我和这种人不一样,不管是多残酷的试炼也能通过。只要在这段时间“封印”自己的感情,像台电脑般计算被赋予的课题,像受过训练的士兵般冷酷无情地执行任务……。
宣告第三堂课结束的钟声响了起来。秀一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栉森。”
自己的名字突然被叫到,吓了秀一一跳。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纪子。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没有啊!我看起来很像生病了吗?”
“也不是啦。”
“下一堂是美术课,换教室嘛。”
“嗯。”
纪子的表情看来仍无法释怀,默默地跟在秀一身后。才刚下课没多久,所以美术教室里还没有什么人。秀一走向铁丝做成的画架处,拉出未完成的画来。
“那幅画……”
“嗯?”
“一直摆在这里吗?”
秀一吃惊得回过头。他把它带回家复制的事被发觉了吗?“怎、怎么回事?”
纪子反倒是被秀一过度的反应给吓倒了。
对啊,根本不要紧的。就算她知道我把画带回去,也不可能知道我带回去的理由。
“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有啦!也没什么理由。”纪子耳朵又红了起来。秀一虽然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其他学生三五成群地走进美术教室,所以他也失去了确认的机会。
钟声响起的同时,“米洛舍维奇”也走进了教室。敷衍了事的点完名后,开始念起每回都一样的八股说辞。
“你们画画啊,用手画是不行的。所谓的作画是用眼睛来画的,不需要用到手指头的小技巧。最重要的是仔细的观察对象,总之,看是最重要的。懂了吗?”
听到了几个乖巧的学生回答了“是”之后,“米洛舍维奇”心满意足地开始画起自己要参展的画。没多久他便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毫不在意周围的情况。
“我出去一下。”秀一小声地对纪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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