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门开了。他一身皮夹克,黑T恤及牛仔裤的打扮。
“欢迎光临!”虽然声音不会被录下来,但他还是照着手册打招呼。在镜头另一侧的警察也许会注意他的嘴形也说不定。
拓也没脱安全帽就直接大跨步向这边走来。
很好,跟讨论好的剧情一样,好好地演哪!
“把钱交出来!”
拓也的声音有点不清楚。
“什么?……”
接下来这边也照着剧本、来个不知所措的回应。
“少罗嗦!”
就如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拓也用左手抓住秀一的肩头,用刀抵住他的喉咙。别压太用力啊,被发现是假刀的话那要怎么办?
“你在干什么?钱呢?”
“稍微缠斗一下吧……”
秀一嘴不动,在拓也的耳边小声说着。
“喂!快把钱拿出来啊!想死吗?”
拓也完全投入于演技的表现。拿着假刀顶着秀一的喉咙步步进逼,把他向后推。
就是现在!
秀一双手用力抓住拓也的两肩,在摄影机看不到的柜台下面,用脚踹了拓也的膝盖。
“喂,妈的,你搞什……!”
拓也失去平衡,踩上了脚踏垫。秀一就这样跟着对方一起仰倒。背部摔在地板时,一瞬间气也喘不上来。
拓也忍着痛呻吟了一下。
两个演员都消失在摄影机的视界后,人偶戏转变为柜面下的暗斗。
“你搞什么啊……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吧?”
倒在一起的拓也生气地喊叫着,不过声音是不会被录下来的。
秀一左腕绕到拓也背后抓住他的夹克。同时右手一伸,把垃圾桶后面藏好的马克二型刀拿在手上。这里是摄影机的死角,而拓也因为全罩的安全帽妨碍了视线,所以应该也看不见他手上的刀。
拓也还搞不清楚状况,只是挣扎着想站起来。
秀一把马克二型刀横着,瞄准穿着黑夹克的左胸,第四和第五肋骨的中间。那是在脑海中排演无数次的动作。他用背筋将身体曲成弓形,用尽全身力气由下往上突刺!
锐利的刀尖穿透薄薄的布与肌肉。手握着护手顺势往前送,短刀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刺进了拓也的身体。刀刃的中心擦过肋骨,锯齿的部分将肉扯碎。在刀刃整个埋进去,直到护手碰撞到肉体才停下来。
随着悲鸣声发出的同时,秀一左手抱住的拓也身体在剧烈地痉挛。
插在伤口上的刀子一摇动,大量的血液就喷洒出来。有点粘稠,像热水一样的液体洗遍了秀一的手掌、手腕、肘、一直到肩口,像铁锈的臭气冲鼻而入。
快点!要早点放掉刀子!秀一想放开自己的右手,但可能是太过紧张,被鲜血浸透的五指似乎完全黏在刀柄上了。
手指与手指之间形成赤红色的线。他用左手,从大拇指开始一根根地,把右手的手指剥离刀柄。
“你……你……”
因为头部的晃动让安全帽滚落下来。露出拓也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
“为……什么……?”
拓也以几近哭泣的声音、用尽了力气,却只能挤出这句话。
然后微弱的哀鸣声中断,身体也瘫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大量失血而失去了意识。
秀一从拓也的右手拿走假刀,拉着他的手去握住插在他左胸上的刀柄。秀一手一离开,拓也的手腕就无力地摔落在地板上。
秀一静静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拓也。还有余温的身体转了半圈,摊开了两臂仰倒在地上。
单薄的胸口上,立着马克二型刀的刀柄,在那之下,热血依然如泉水般汨汨流出。
地板则成了一片血海。被压在下面的秀一从右腕到围裙上被献血染成了鲜红色。
秀一一边小心不被摄影机照到,一边把假刀插在牛仔裤上用围裙遮住。
他扶着柜台的边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手脚还在颤抖,但那绝不是演技。脸色大概也发青了吧?
秀一在这瞬间意识到透过摄影机将会看到这一幕的大批警察们。他们通过解析度很差的影像看到这一幕场景的事,虽然还未发生,但他们迟早会看见的,就是这一瞬间没错。
秀一瞥一眼倒在地板上的拓也,全身打起了寒战。
他别过脸去,踉踉跄跄地走向事务室。
门一打开,总算自摄影机的监视下逃出。
他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看了时间,三点八分。
距离上次的时间确认,也才过了三分钟,真是难以置信。
不过,现在必须马上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才行。
首先要将双手冲洗干净。不只是血迹而已,连为了不要留指纹在马克二型刀上,而事先在手指和掌心上涂好的浆糊也要清洗干净。流下来的水就像在清洗画具时一样,染着赤红色。把肥皂搓出泡泡来,洗掉手腕上的血后,再拿毛巾把水擦干。手腕以上的部分,只好先忍着点了。
他脱下围裙,从长裤里抽出假刀,也把它拿到水龙头下,把沾上的血迹洗去,用毛巾擦拭。秀一将假刀放进事先准备好的附有保护垫的信封里面,小心封好后,再脱去沾着粘稠鲜血的运动鞋,只穿着袜子从后面溜出便利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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