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曾脑子空空地听她的说明。
走了一趟她所说的商会会长之家,证实了她说的话。个子矮小的安田会长,眨眨眼镜下的双眼说:“没有错。征部是由会里出钱参加的。他也做得不错。我们都在期待洗出来的照片呢。自从二十七日清晨,一直到昨天傍晚,他都没有离开团体一步。上田和下田,距离太远了。”他笑着说。
命案之夜,征部正在下田港。投书投邮时间是翌日正午至下午六点中间。这个时间,他正在热海的饭店,或许在倾听海浪拍岸之声。
凶杀案的目击,明信片的投邮,他绝对办不到。他是犯人之推测也推翻了。可是投书里他的指纹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下田的男人——木曾抬起茫然目光,追忆那古老港口的风光。
不管如何见见征部再说。他问了到国中的路径,辞谢后走出会长家。
国中位于小山丘,门柱挂着“望月镇立木牧国民中学”。站在校门口,正面低地一带为稻田视野广旷,遥远处为连绵不尽的山,呈露雄伟起伏的群峰。火山喷烟,融混于薄阳照射的天空。木曾蓦然想起,酒席常听的一首歌:
南对寥科,北望浅间,
中间的望月,驹之故乡。
这么说此地是名驹之产地呢。望月分局的主任刚刚曾对木曾说:“难得来到这里,这个东西拿去看看。”
他送的是“望月镇观光指南”与风景明信片。风景明信片,似乎出自本地画家手笔,图画下各有简单介绍。
“望月之地名与马,渊源颇远。自古一千多斗前,此地即信浓十六牧之首。以产良马驰名天下,也因历史上芳名的‘望月之牧’而取为地名。”
“在古代平安期。望月所产之名驹,常被千里迢迢地送至京都,当贡品。贡献之日期为八月十五,中秋满月之日。因此命名为望月。新古今集,藤原家定曾吟曰‘嵯峨之山,历经千代之古径,今亦犹卉,望月之驹’”
木曾打开观光手册。在几篇介绍记事中,尾崎善八的“高原历日”拔萃文章,吸引了他。
“……在往下一里许之望月。有一天,我欲求更高远的眺望,向上登至丘陵。正是荞麦花开,柿子显得更低垂之信州夏末,丘陵为清爽凉风与日光暖和,争艳表演之舞台了。往北望,绘画般之御牧原丘陵和顶着烟雾之浅间及齿形连绵之远山。南边则似美艳脖项,垂肩般的环山重登至八丢之寥科火山峰,以及其缓和山楚。”
木曾抬头,亲眼眺望其光景。对追踪一个罪犯现在伫立于如此美景中的自己,产生了奇妙的感慨。
远处传来钢琴弹奏,键声连结,现实的犯罪,美铃音乐教室,在那里遭致杀身之祸的男人。他摇摇头重新起步,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从走廊拐过来的一位娇小女老师。他趋前问道:“请问老师。”
“有什么贵事?”
“照像馆的征部先生有没有来这里?”
“有哇,他就在职员室,请上来。”女老师以高昂声音道。
木曾想到谈话内容有些迟疑:“对不起,能不能请他出来一下。”
“那么请等一会儿。”
女老师进入。木曾无所事事地四周看。门正面挂有一块巨大匾额。跳跃的草体写着“思无邪”三个大宇。
“思无邪。” 棒槌学堂·出品
木曾在心中念道。是他国中时代汉文课读过的语句。也许,这所学校,学生也在校长的训词中,不知聆听过多少次的吧。他不禁同时也想象到,一位秃头老校长的面容,心中感到暖和。
“是你在找我?”瘦高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说,“你是那一位?”
“你是征部先生,事情办妥了吗?”
“办完是办完……”
“那么我们边走边谈,马上可以走了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
木曾默默地由口袋中,露出证件一角。男的脸色立刻改变。他有些自暴自弃地,从鞋箱拿出凉鞋。
“大人,我可没有做什么坏事。”
并肩走出校门时,征部第一句话如此说。由他称呼木曾为大人之口吻,可窃见他的过去历程。
木曾缓缓地走着:“我并没有说你做了什么。”
“你不会是照像馆顾客吧?”
“有一些事情,我要问你。”
“什么事?”
“你和木崎江津子有什么关系?”
“木崎——?不认识。”
“如果忘记,太过意不去吧。对方说和你很亲密呢?”
“别开玩笑了。见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女人啊!”
“她在新参町当钢琴老师。”
“我是个五音不全的人。而且,新参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上田市新参町。”
“没去过。我除了大马路,很少到偏僻地方。”
木曾点烟,也请了征部一支。
“你在什么地方和须贺俊二见面的。”
“大人,”征部吐烟说,“这种问话方式太刁难吧。我和这样的男人完全没有来往。究竟我做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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