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思。
麻也子抬起头,发现佐濑出现在餐厅的入口处。
"佐濑君来啦!"麻也子告诉哲失。
"哦。"
佐濑做了个在门廊等候他们的手势后,从入口处消失了。
二人步出餐厅。佐濑身着一套裁剪得体的西装,端坐在门廊沙发上。
"抱歉,还没有消息......"佐濑向麻也子低头致礼。
"不,让您费心啦......"麻也子说。
"一流、二流的旅馆问遍啦,全都没有。三流旅馆条件极差,有些甚至是男女杂处的
下等小店。那里一般用广东话接客,我跑了二、三处,也碰壁啦!""我想出个好办法。本
港有专门为人跑腿的包打听,干这个行当的都是些十分熟悉本地情况的人。他们常代高
等观光客人压价购进高贵首饰。其中有个叫新谷的人,还算和我有点交情。这种在银行
不能大大方方出入的人,对黑社会情形却了如指掌。""那些专为发财而来香港的日本人,
是他们的好主顾。他们讲一口地道的广东话,对旅馆非常熟悉。请这种人帮忙,一定很快
奏效。""可是新谷这个人的踪迹很难找。今天早上我打电话找他,他还没回公寓。这家
伙经常打转转的地方,我也能估摸出来。不如把新谷抓住,让他的触角发挥作用,总比我
们用生硬的广东话到处乱问强得多......""那就快去找吧!"哲夫干脆地说。
"新谷熟悉金首饰和黑社会的情况,对古董也内行吗?""当然内行!在本地能捞到大钱
的交易,一是金首饰,二是古董.他在这两方面都掌握着极丰富的情报。""太好啦!快把这
个人找来,有些事要向他打听呢!"哲夫从沙发里站起身。
"稍等一下,新谷活动的角落都是不三不四的地方,砂原小姐一道去怕有些不便。刚
才进旅馆时,我向服务台问过了,上午十点送日本客人去九龙观光的客车恰好有个空席。
"佐濑又转向麻也子说:"一个人呆在旅馆里太闷了吧?我们回来前,请您自己去参观一下,
如何?"麻也子倒没主意了。
"去吧!"哲夫也从一旁督促。
麻也子点头。
观光客车在旅馆门前发车,麻也子和二人告别。
麻也子上车时,哲夫在耳边低声嘱咐:"不要多想,好好散散心!"一个不惹人注意的人
一直在注视着从门廊走向观光客车的三人。他正是麻也子和哲夫飞来香港时,坐在后排
座席上偷听的那个男子。
这人目送观光客车发车后,那双锐利的眼睛又透过宽边眼镜盯着哲夫和佐濑钻进出
租汽车。
然后,他慢慢地走到对面,把自己短小粗壮的身体挪进公用电话亭。
他的神色有些紧张。
3
麻也子打算通过观光缓和自己的紧张情绪。哲夫也说父亲来香港一定有些原因。出
去转转也好!观光只能了解表面现象,但熟悉一下本地也是需要的。
观光客车在旺角一带驶过,这里是九龙最繁华的街区。
车上的导游女郎向客人介绍了参观路线;穿过旺角,经难民街后转到荃湾工业地带,
最后到达勒马州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边境交界的地带。
麻也子听到导游女郎滔滔不绝的解说,脑海里出现了一种奇妙感觉。
在女子大学东方史课程中讲述的十九世纪的世界状况,似乎又在这里再现。令人瞩
目的是,香港,仍残留着殖民地伤痕,仍是英国直辖之地。连此刻观光客车行驶在其中的
九龙,也是英国租借地。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相继掀起了民族独立运动。但在中国大陆的一角还残存着殖民
地。这在麻也子看来,真是不可思议。
旺角是充满生气的商业区,从车窗望去,到处可见堆积着的商品。然而,给人印象
最深的地方,却是观光客车经过的难民街。那一带与世隔绝的状况令人瞠目而视。
为收容难民而建的八层大厦鳞次栉比。令人奇怪的是所有窗户都没上玻璃。
五、六个难民走过来请求施舍.
如果掏钱向对方施舍,往往会被认为是在显示日本人的优越感,所以麻也子努力克
制住自己的感惰。
"一家人住几个房间?"麻也子边看着路旁大厦边问导游女郎。
女郎笑着回答:"几个房间!不过十平方米的面积住着七、八个人哪!""啊!"麻也子吃
惊了。
"没有电梯,连喝水也要花钱去买。一加仑水要付港币五元、日元三百。""生活在这
儿的人,每月工资多少?""这儿几乎都是体力劳动者。他们的平均月薪大约是港币三百元,
折合日元一万八千。"麻也子想,这不是仅能维持动物生活最低水平吗?据说,香港难民
阶层不下五十万人。
这个事实使麻也子所受到的刺激之大,远比参观香港豪华夜景时更甚."疍民的生活
水平更低。在香港,约有六十万人口的水上人家,和他们相比..."女郎压低声音说,"香
港总督的月薪是四百万日元!"不错,十九世纪殖民地的特点,仍在这里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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