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这六个骑士,就是为了守护您而存在的。”
“呵呵,说来可笑,就连你们这个骑士团,也是我那个怪异的父皇私自设立的呢。照这样下去的话,骑士这个职业迟早也会没落的吧。”
“请您慎重自己的言行。在我面前这样说还不要紧,在其他骑士面前请不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了守护您,他们都是可以拼上自己性命的。”
玛莉选择了沉默,自嘲从她脸上渐渐褪去。
“让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吧。关键的问题是,那天晚上,塔顶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今为止,你有没有听说东侧塔里发生过什么不祥事件?”
“没听说过呢。就算不是在东侧塔里,一个人凭空消失了,而且还是消失在了墙壁里,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可我真的是亲眼看见了那一切的!脚印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最后消失在了石壁里。”
“会不会是您睡着的时候做的一个奇怪的梦呢?”
“太过分了!雷因,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我相信您。但我实在难以从您的话中拼凑出真相。不对,坦白地说,对于人类消失在墙壁里这种现象,我不得不报以怀疑的态度。”
“为什么?”
玛莉急躁地撅起了嘴。
“就算夫人是真的消失在塔顶的那个房间里,那为何佐夫洛殿下却能若无其事地从那儿走出来呢?”
“啊?”
“假设,因为某种奇异现象的作用,在东侧塔的第四层,两个人就那样消失了。然而,本该消失了的两人之中,唯独佐夫洛殿下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而且甚至没有一丝慌乱的表现。我不知道佐夫洛殿下到底有没有卷入什么不可思议的奇异现象里,但他为什么竟能显得挺平静的呢?我想,原因很简单——这说明玛莉殿下目击到的不可思议事件,对佐夫洛殿下来说没什么可值得惊奇。”
“什么意思?”
“我想,关于玛莉殿下的母亲大人无故失踪的这件事,佐夫洛殿下一定知道些什么。”
“雷因,”玛莉的脸上满是失望,“你说的这些,可是对父皇的大不敬噢。”
“我知道。玛莉殿下,能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吗?”
“要多久?”
“玛莉殿下愿意等待的。”
“那好,就一小会儿。”
玛莉摊了摊小手说道。
雷因思考着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拨弄着胸前的蓝色宝石坠子。宝石的表面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无数个幽蓝色的光斑。四处散落的小小光斑微微照亮了食堂的暗处,于是伤痕累累的铁锅、没有鲜花的花瓶、破旧不堪的椅子,这些报废品就从中渐渐现出了轮廓,淡淡的轮廓,仿佛一切都是幻影。
雷因扬起了面孔。
“我们去东侧塔里调查一番吧。”
“调查?”
“佐夫洛殿下从明天开始要到邻近的城镇去办事,所以会离开这里。他的护卫队应该也会一道离开,这样城里的人就变少了。这是个好机会。保险起见,我想最好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调查。就这么办吧,我们进到东侧塔里,凡是窗子的地方都给挂上大大的布作为标记。当然布是什么颜色倒是无所谓的。”
“这是什么游戏?”
“不是游戏,是实验。”
跟行程安排的一样,佐夫洛在日出之后不久就出了城。“琉璃城”里只留下了几名作为警备的骑士和以雷因为首的“玛莉专属白骑士团”成员六人。剩下的就只是些侍女呀、厨师之类的料理杂务的人了。
玛莉虽然不解,却依然按指示从食堂里借回好几块桌布,然后便匆匆赶去和雷因会合。雷因在东侧塔的第一层等着她。一同待命的还有“玛莉专属白骑士团”的另外两名成员——高大但懦弱的阿诺维和忠于使命的弗兰德。他们向玛莉行了一个最恭敬的礼,而玛莉也俏皮地模仿着他们的动作,恭恭敬敬地回了一个礼。被这个动作惊到的两人顿时慌慌张张又敬了一个礼。
“问好就到此为止吧,”雷因冷静地说道,“我有事需要阿诺维和弗兰德帮忙,所以才请他们两个过来。没关系的,他们两个永远都是同伴。”
“好啊,那挂布游戏要怎么玩呢?”
“我想,在这个塔里应该有两种窗——换气窗和给弓箭手作射眼用的射击窗。我们只需要在所有的窗口上都挂上布匹。那么,阿诺维和弗兰德,拜托了——我和玛莉殿下,到四层去,调查一下那里的墙壁。”
于是阿诺维和弗兰德捧着布匹跑上了楼。玛莉也跟在雷因后面上了楼。这个时候,太阳早已高悬在城池上空,塔里却照样暗无天日,也许是因为射眼的位置和阶梯的构造采用了遮蔽阳光的设计吧。因为看不见路,玛莉好几次险些绊倒。走在前面的雷因每次都会关切地询问“没事吧”,换来的却是玛莉倔强地回答“闭嘴”。于是雷因听话地闭上了嘴,直到登上塔顶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以背影相对。
来到塔的第四层,狭窄的阶梯平台对面便是一扇木门。几乎是毫无章法地被组合装钉在一起的旧木板上,垂挂着一个算是门把的铁环。雷因握住铁环用力一拉,门静静地敞开了。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气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甚至让空气都染上了异样。玛莉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肩。她隐隐觉得从前也曾有过同样的经历,但记忆却混沌不清,连一个头绪都无从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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