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什么!”
雾冷忽伸手欲抓住SNOWY的肩,却抓了个空。SNOWY把身子轻巧一闪,站到不远处用不痛不痒的表情看着雾冷。
“你想连我也一起杀死?”
“我没有杀死君代!没有!”
“不,是你杀死了她。执行了致命一击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之前你不是问我:树徒为何要制作这个密室?答案就是,他要排除你以外的其他人进入现场的可能,也就是说,让你在推理和想象的时候彻底排除凶手是其他人的可能。进一步说,就是为了让你避无可避地意识到‘凶手就是我自己’。这个密室,是一个把你变成了凶手的密室。如果君代小姐在临死前不曾留下指认凶手的遗言,一定会为谁是凶手而一直苦恼下去。为何打开入口前依然活着的君代小姐,会在打开入口后的短短几分钟内被刺身亡?这个图书室是个密室,谁也无法从这里离开凶案现场。而你,是留在凶案现场的唯一一个活人——想必你一定会对事件的过程进行推理。但最终,由于这是一个密室,你无法将罪责归于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你不得不承认你就是那个凶手。或者,你会敏锐地注意到,那扇被踹开的门,正是致命的多米诺装置起点,而歌未歌小姐的头颅则是用来锁上窗子的。即便如此,你也会哀叹。若当初未曾破门而入,该有多好!顺便告诉你,美希小姐的头,其实是被吊在了那个多米诺装置的另一个起点上。万一你今天没有按时来上班,从美希小姐颈部滴落的血液就会把下方的书本染透,吸取了血的重量的书本,会因失去平衡而自动倾倒,如此便能从另一个方向发动短剑所在的多米诺装置。算是一个保险措施吧。”
“那,没有用到的多米诺装置里,没倒下的书要如何处理?”
“这些书都是确保了可以从两个方向倒地而排列起来的。也就是说,一点你破门而入,启动了装置,只要是多米诺队列中连续的部分,就不可能不倒下。从另一个入口出发的队列,还有从美希小姐的头部出发的队列,都是如此。只要你推动了第一颗棋子,所有的书都会依次倒下。本来,在进入这里以前就注意到多米诺装置的话,那就可以挽回君代小姐的生命了呢。可是一见到君代小姐倒地的身影,你就沉不住气了。”
“若我在多米诺装置到达前,就赶到了君代的的身边呢?”
“不可能,你的速度不可能赶得上多米诺装置。树徒在入口附近堆放了大量的书本,事实上起到了阻止你快速逼近核心的路障作用。你不得不清楚这些路障,才能赶到君代小姐的身边。就算你拼命努力,以最快的速度解除了障碍,当你赶到时多米诺装置也不慌不忙地推落了短剑了。”
雾冷的表情开始渐渐变得复杂。他似乎已经无法理解SNOWY的解说了,话语声虽然传进了他的耳朵,句意却没有进入他的大脑。那一个一个轻描淡写的单词,是如何重建了一个残酷的真相的,他已经无法理解。裂痕,从雾冷那层层防线的核心部分无可救药地伸张出来。
“有那么失望吗?喂,真相会让你这样灰心丧气吗?你因该没有像君代小姐喜欢你那样喜欢她吧?你没有觉得,她只是一位身患不治之症的可怜的女孩吗?过不了多久,她一样会死在医院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就算是这样,你还要这样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吗?我真想不通你是什么心情。你杀死树徒有什么意义呢?你有资格杀死他吗?”
图
“你知道吗?我爱君代——可是,对我来说,君代到底算什么呢?”
“君代小姐在临死前不是对你说了吗?她说了,‘凶手就是树徒’。这最后的话,不正是她对你的情意的证明吗?如果没有她的这句话,你就会首先陷入自己才是凶手的思维定势中,承受折磨直到自我崩溃吧。但你却幸运地凭借君代小姐的临终遗言逃脱了罪恶感,锁定了树徒这个凶手。于是你杀死了树徒。树徒必须是凶手。因为你不可以是凶手。”
“险恶地布下了陷阱的人可是树徒!”
“但下了杀手的人却是你。你一直在下着杀手。杀死了君代小姐,也就是玛莉。而玛莉也在不断地将你杀死。背负着在每一次轮回转世中互相残杀的命运的,不是树徒和君代小姐,而是你和君代小姐才对。因为,你是雷音,而君代小姐是玛莉。”
“你撒谎!我根本没有什么轮回转世的记忆。你说的那个什么叫做玛莉的女人的事,还有雷因这个名字,还有短剑什么的,我从来就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轮回转世的命运。你别再骗人了!”
“别说那么失礼的话啦。我可不会做骗人的事情。你不知道玛莉的事情,这是自然的。因为从今往后,你还要继续抹杀玛莉而存在下去呢。我想,也许你对一个重要的事实产生了误解——轮回转世的起源,绝不是十三世纪的法兰西王国。这个‘最尽头的图书馆’才是被诅咒的轮回转世的真正起源。之前被你杀死的君代小姐,转世成了法兰西王国一位叫做佐夫洛的城主的独生女。而你后来杀死的树徒,转世成了那个叫做佐夫洛的男人。”
“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些关于短剑的记载怎么会被作为传说流传下来?发生在法国的无头骑士的事件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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