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我不知道轮回转世的时候,我能保留住多少这世界的记忆,说不定会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吧。但我一定要去君代的身边,你说呢?若你也会出现在下一个世界里的话,我想请你保佑我们,不要在如此悲哀地走向毁灭。”
“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了”
雾冷跑了起来,踢散碍脚的书障,扬起半屋的尘灰,飞也似的奔出了图书室。
他跑回了大厅。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放射着清冷的光辉,清冷的光辉下,君代面容安详地横躺在沙发上。雾冷走进君代,俯身把自己的脸颊贴在她冰凉的额头上。这是他在向她告别。雾冷直起身子,从君代的胸口拔出短剑,把那片侵染着君代的鲜血的剑刃,贴在了自己的咽喉上。没有什么痛感。君代的鲜血从剑尖滴落下来,濡湿了他握剑的手。那血起初还是温热的,但很快就变得冰冷了。失去了温度的血液,像是在无言地诉说着君代的死亡。雾冷深深吸了口气,义无反顾地用力一抹。短剑割开了他的咽喉。
鲜血喷涌。这情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清晰地呈现在了雾冷眼前。他只觉得意识正随着血液从喉管的开口处不断流出。雾冷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了另一张沙发上。他不希望他的血弄脏君代。血,从他口中涌出。他咳嗽着,尽管他早已咳不成声。嘴里充斥着血液的腥味,像被腐蚀了一样,双手完全没有力气了。短剑从掌上滑落,再没有力气将它抬起来了。头晕目眩……两耳凄鸣……思考成了奢望……视线被黑暗吞噬……
只剩下笼罩一切的黑夜。
雾冷死了。
4
“我说,SNOWY,有河没河的就别管啦。怎么样了?关于雷因他们从这里失踪的谜团,你解开了?”
“呵呵,是说刚刚解开了才好呢,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谜底呢……”
“什么意思?”
“你迟早会知道真相的。”
SNOWY从怀里取出一把刻着数字“Ⅵ”的骑士短剑,对着苍穹举了起来。他仰着脸,出神地凝望着短剑忧郁的轮廓,然后,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玛莉,走下了窄窄的阶梯。
玛莉连忙追着SNOWY回到了塔顶的小屋里,用略带责备的语气问道:
“竟然带着短剑这种东西,到底拿来做什么的?”
“没什么,只不过正好到战场和图书馆里去了一趟。不过现在回来了。对了,玛莉——公主殿下。你对雷因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什么样的……其实是真的真的好喜欢。可是现在,我实在害怕得不得了。要知道,他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一具无头的尸体了。他们都说,到了晚上,无头骑士的幽灵就穿着铠甲在这座城里到处走……”
“你为何会认为幽灵就是雷因?”
“只有雷因才会这么做,难道不是吗?他离开的时候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却没有机会了。丢在我房间外面的头盔不就是他留下的提示吗?他一定是想要对我传达些什。可是我好害怕。真的。如果见了幽灵之类的东西,我……多半会昏倒的。”
“那就要雷因真的成了幽灵才行。”
“雷因还活着呢?”
“他是不会死的。”
SNOWY一面说着一面向着下层走去。玛莉愣愣地跟在后面。
“那些无头尸当中,难道没有雷因的尸体吗?”
“有才怪呢。”
“那……那样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了。骑士们从这座城里消失,尸体在‘十字泉’一带被发现,而雷因居然还活着……这些事我一样都想不明白。”
“公主殿下真是无知得可爱啊,”SNOWY不无嘲弄意味地说道,“关于事件的原委,让我们回到屋里去说怎么样?”
“好吧。”
于是,玛莉与SNOWY结伴回到了玛莉的房间。为了避免被谁看见问这问那的,玛莉随手合上了门,而SNOWY则径直往玛莉的床上一躺,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好了,公主殿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位优秀的提问者。而我,是一位有问必答的更为优秀的侦探。只要你提出确有价值的问题,我便会奉上字字珠玑的答案。开始吧,公主殿下请。”
“毁灭了‘玛莉专属白骑士团’的凶手,是谁?”
“呵呵,还真是开门见山啊。凶手嘛,是佐夫洛,公主殿下的父亲大人,这座城的城主。”
“就连我自己,也曾认为父皇也许就是凶手呢。但是,这不可能。因为父皇根本没有离开过这座城一步噢。一个连城都没有出过一步的人,要怎么才能把尸体运到那么远的‘十字泉’附近呢?就算假设是父皇下令让谁把尸体运走的,可是这座城的周围不是一个脚印都没有吗?起码也得用上马才行吧。不,就算是用上马,也不可能在农夫发现尸体的那个时间以前把尸体运到。那个农夫发现了根本赶不上被发现的尸体。”
“简直像是穿越了时空一样,是吗?”SNOWY轻轻钩起嘴角,“当然了,那个农夫——即使是佐夫洛也不可能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尸体的移动是通过一个华丽的诡计实现的。一个利用了月亮、太阳和十字架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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