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还没有。
哈里知道阿勒克·凯尔还没有死;因为如果阿勒克死了,他就可以像与所有死
者交谈一样,放出自己的头脑和阿勒克交谈。他瑟缩地试了一下,但没有联系上,
这使他更大胆了。虽然他希望自己会失败,但他还是用尽一切办法与凯尔的头脑联
系。
但是这次当他真正听到了这个他认识的人模糊、衰弱的回音时,浑身充满了恐
惧。这是一个绝望的回声,渐渐消失以至于无。哈里需要这个信号,所以立刻向这
个信号冲了过去。
然后……他就像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一样。这次又是小哈里,可是比平时糟糕十
倍,所以完全没法抵抗。哈里不必去和梅比乌斯体相抗争,他被完整地扔了出来,
被从连续体中拉了出来,并被插到了别的地方!
在床上辗转反侧地忍受了好几个小时噩梦的苦痛之后,虽然十分不易,泽克·
芳内最后还是睡着了。凌晨时醒来了,看着自己朴素黑暗的房间。自从来到布朗尼
兹别墅之后,这个地方第一次让她感到异样。她的工作很无聊,既不能让她挣大钱,
也不能使她感到舒心。实际上她的工作之所以不幸是因为她为之工作的人很邪恶。
在菲力克斯·克拉科维奇手下工作时,情况不同。但在伊万·格伦科手下……他的
名字本身在泽克嘴里已经变了味。如果他在这里控制一切的话,她就不可能活命了。
至于那个矮胖的、残暴的癞蛤蟆西奥·多尔基克……
泽克起了床,用冷水拍脸,走入地下室;这里有别墅的各种各样的实验室。当
她走下楼梯,走进一个回廊时,遇到了一个夜班工程师和一个特工。他们俩都点头
向她致意,但她却几乎没有注意到。她几乎是擦着他们身边往前走的,然后向一个
像死了一样的人致意。
进入头脑实验室,拿了一把铁椅坐在阿勒克·凯尔身边,触摸他苍白的肌肉,
感觉到他的脉搏十分不规则,他胸部的起伏十分微弱和不稳定。头脑差不多死亡了。
从现在起不到二十四小时内……西柏林当局不会知道他是谁或什么杀死了他:纯粹
是一般谋杀。
她也参与了这件事。有人欺骗她说凯尔是个间谍,一个敌人——他的秘密是苏
联的最高机密。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只是伊万·格伦科的最高机密。她当着那个
病态家伙的面辩解,在他说她参与了这件事时寻找借口。但她的良心并没有设防。
哦!对于格伦科和上千个只读报告的那种人来说,工作的确很容易。泽克读的
是心灵,那是一件完全不同的事。一个心灵不只是一本书,因为书籍只刻画感情,
很少让你感受。但对通灵术者来说,情感像故事一样真实、原始和有力。她不仅读
过那些偷来的阿勒克的日记,还读过他的生活。这样,她帮着偷来了这些东西。一
个敌人,是的,她过去认为他是一个敌人,因为他忠于另一个国家——一个不同的
代码。但这是否是一个恐吓呢?哦,在他的政府高层中,无疑有人希望俄国解体和
臣服,但凯尔不是一个好战者,不是一个担心共产主义个人以及社会基础而从事颠
覆工作的战略家。不,他是一个人道主义者,完全认为所有的人都是或者应该是兄
弟。他的唯一愿望就是保持平衡。他过去为E分部所做的工作与泽克的工作很相似。
他们俩完全可以为更伟大的事情奋斗。
现在阿勒克·凯尔在哪儿呢?哪儿也不在。他的身体在这儿。但他的头脑,一
个很好的头脑,已经永远不在了。
泽克眼前蒙上了一层泪水,抬起头,严厉地看着那些背靠着无菌墙的机器。吸
血鬼?这个世界充满了它们。吸收并永远排走他的知识的机器怎么样呢?但是机器
并不觉得内疚,这完全是一种人类感情。
她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可能的话,她一定要设法离开E分部。过去有过通灵术者
失去天赋的事情。干嘛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呢?如果她可以假冒失去天赋,说服
格伦科她自己对这个邪恶的组织一点用也没有了的话,那么——
泽克的思路一下子停滞了。她把指尖放在凯尔的手腕上,发现他的脉搏突然变
得稳定而有力,他的胸部现在十分有节奏地起伏。他的头脑……他的头脑?
不,是另外一个头脑!一种令人吃惊的心灵冲击波从他的身体中发了出来。那
不是心灵感应,不是泽克曾经感受过的任何一种东西,但不管它是什么,它是那样
的强烈!她收回了手,突然跳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水母一样柔软颤抖。她站
在那里大口吸气,看着那个本应躺在停尸床却躺在手术台上的人。他的思维起初十
分混乱,逐渐开始具有自己的节奏。
“这不是我的身体。”哈里告诉自己——他并没有意识到还有别人偷听,“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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