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听到了脚步声,只好迅速停在那儿:一个穿着件白袍的黑种女人慢吞吞地进了厨房。肯定是个女仆。她一抬头,看到了我。
她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我可以看出她比我更是吓了一大跳。
她并没有尖叫,她被吓得张着嘴都说不出话来了。我用帽子遮掩着我的脸。没有任何可以辨识出我的东西。我站了一两秒钟,嘴里嘟哝了一句,“对不起,夫人。”紧接着便夺门而逃。
我料想她不出两秒就会打报警电话给警察。这个效果不亚于报警器。
我沿着树篱跑回大洋道,跳进车子,猛地挂上挡位,飞一般地驶离现场。一切都淹没在黑暗中。没人跑出来看到我的车牌号。现在是八点十五分。警察们此刻恐怕正焦头烂额地穿梭在小城里,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见了什么鬼了。
“你真他妈疯了,奈德。凯利!”我用尽力气喊道。
在计划时间内搞定三所宅子的报警器!
我猛踩油门,任夜晚的海风呼呼吹拂着我的头发。我沿着海岸开着,月光把海面照亮,我感到血管中涌动着无比的兴奋。我想着苔丝。我跟她在一起的话会如何,我该如何才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有所起色,然而现在我刚刚拿到了一个满分。
好像有些不对劲。随着他们穿过道道前门,米奇越来越有这种感觉。
他对这种事情有一种直觉。
房子就在他们眼前,巨大而壮观,像意大利宫殿一般灯火通明。
尖顶的威尼斯拱门,还有带石砌阳台的窗户。一道被三角梅的藤蔓枝叶缠绕的凉廊径直通往大海。车道大概长达百码,每株灌木和大树的身影都被灯光打亮,美极了。他听到他们脚踩鹅卵石的咯吱咯吱声。他们身着偷来的警服。即使有人,也不会有什么怀疑。一切都和他打听到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瞧了瞧鲍比和巴尼,发现他们也很紧张。他非常了解他们,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永远别靠如此辉煌的建筑物这么近。
卡萨德梅。海之屋。
米奇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他是做过仔细研究的。他知道这房子是1923年由艾迪森。米茨纳设计建造的。他知道房子的内部结构,报警器安在哪里,如何进入,画又藏在何处。
那他为什么还感到不安呢?打起精神来,他跟自己说,让自己镇静下来,里面有五百万等着我们呢。
“瞧那是个什么鬼东西?”巴尼用装工具的黑色背包顶了顶他。
在这条长长的鹅卵石铺成的车道的尽头,有一个被灯光点亮的巨型的大理石……碗。
“给鸟用的嬉水盆。”米奇笑着回答。
“嬉水盆?”巴尼耸耸肩,扶了扶他警帽的帽檐,“更像只他妈的翼手龙!”
米奇的手表显示八点十五分。迪从外面用对讲机告诉他们,奈德正如所料地完成了他的任务。警车此时可能正在整个城里到处乱窜。他知道树丛里掩藏着摄像头,所以他们把帽子压低遮住脸。在橡木门前,他最后扫了一眼鲍比和巴尼,他们都已经蓄势待发。这一刻他们等待已久。
米奇按了按门铃,过了一分钟,一个拉美裔的女管家过来开门。
米奇知道屋里没有别的人。他向这位管家说明了情况,城里到处都是骚乱,这里也有警报,他们是接到警报才特地前来查看。或许她注意到了巴尼的背包,或许她纳闷他们把警车停在哪里,但不消一秒钟,鲍比就已经用他的镁光手电筒一记将她击倒,然后把她拖到橱柜里。她被打晕的样子挺惨。他回来时嘴角咧得比波士顿的杳尔斯河还要宽。那是百万微笑。
他们成功进入!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关闭室内报警系统。油画和雕塑都用电线连着触点,要是有搬动,就会报警。还有移动探头。米奇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摊开。
他在数字键盘上按了这几个数字:10—02—85.
最好能成。所有一切都取决于……下……几……秒钟。
绿灯亮了。报警系统失灵了!米奇的胃这才放轻松了点儿,嘴角一翘,乐了。就要大功告成了!他朝鲍比和巴尼眨了眨眼。“搞定,伙计们,这地方现在就是我们的了。”
米奇把灯都打开。
一条雕有细致花纹的桃花心木拱道在他们面前延伸,一直通往无比宽敞的穹顶客厅,到处都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墙上挂满了名画。有一个巨大的石雕壁炉,悬挂在壁炉架上方的是一幅威尼斯风景的油画。这是卡纳莱托的作品,可是他事前被告诫,除了那三幅画,不要取别的东西。有中国古代的青花瓷瓶瓷瓮,还有数件雕塑大师布朗库西的青铜作品。一个像是来自沙皇宫廷的巨大枝形吊灯。
六扇落地大门通往可以俯瞰整个大海的天井露台。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那家伙说的这个阔佬和我们的不同之处,”巴尼说道,他简直已经看呆了,“可是,呃……真他妈的有钱。”
“省省吧。”米奇兴奋地笑着说,“这些和我们到这里来找的东西比,不过是打的钱!”
他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那幅塞尚挂在餐厅,应该往右走。巴尼从黑口袋里取出一把锤子和一把锉刀,这些是用来把画布从它们厚重的古董画框里撬出来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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