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有眼_中跃中【完结】(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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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革总喜欢把他们之间的这种肉体关系说成是“造爱”。他坚持说“造爱”和“做爱”是有本质区别的。每次造完爱后,他就会想到他曾经的朋友胡昆,大他三级的学哥,觉得他是很不幸的。因为在他们的三角关系中,只有胡是被蒙在鼓里的。此外,牛革还深刻地认识到人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动物,他(她)可以装出很多让别人相信的东西。羊丽丽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其乐无穷。

  此外的此外,牛革还深刻地认识到,人和人是不同的,岂止是不同,有时简直有天壤之别。比如说,羊丽丽的性欲特别旺盛,一两个男人很难满足她。她自己也承认,这也是她选择做援交女郎的重要原因之一。她还告诉他,干她们那行的,多数都是因为这个生理上的原因——一方面能解决自己的需要、释放自己的痛苦,一方面还能在“为人民服务”的同时“为人民币报务”,这样的好事,何乐不为呢?

  羊丽丽还告诉牛革,她之所以中途洗手不干,是因为她发现了自己和“一夜天使”间的差距。“一夜天使”可以在这个城市大放异彩,而她一旦离开了校园,便失去了生存的土壤,顶多和这个城市里成千上万的三流暗娼差不多。也就是说,“一夜天使”可以将此作为主业、事业来搞,而她只能将它当成兴趣、副业玩玩而已。

  牛革意识到,作为羊丽丽的性伙伴,他和胡昆之间有着一些既简单又复杂的关系。最简单的关系就是他们与同一个女人造爱,也许还用同一个牌子的进口避孕套,这是一种很近的关系,用老百姓的说法,就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另一方面,这个女人又对他们说着不同的话,隐瞒着不同的事情——由于她更重视、更在乎的是胡昆,所以对他也就隐瞒得更多一些。

  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关系越亲近的人,受到的欺骗和伤害可能就越多?!

  两人在造爱的时候,他们会相互看着对方,脸上都是一副迷惘表情。牛革很想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她的想法有多少需要隐瞒他?有多少需要隐瞒另一个男人?也许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想什么,牛革又想,她想什么,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也不想知道。……

  这个暑假,马力没有回家当然是为了他的“一夜天使”。即将跨入“大四”的“一夜天使”提前跨入了社会,成了“香格里拉”的希望之星。马力夜以继日地忙于毫无希望的盯梢、跟踪、偷窥、意淫,通过一切可靠和不可靠的渠道,打探“一夜天使”的消息和故事,搞到最后,除了将一封封情书贴上邮票后扔进邮筒,马力连在她面前露面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闲得无聊的时候,牛革会去马力的宿舍找他,吹吹牛,解解闷。一般来说,他一觉要睡到中午。起来以后,洗个冷水澡,喝的也是冷水(暑假学校不供开水),啃一只硬馒头,一顿饭就算打发了。牛革去的话,会带两瓶啤酒,一包花生米什么的。但马力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是牛革欠了他几担黄豆。牛革觉得挺没劲的。

  有一次牛革上厕所,无意中看见马力蹲在格子间里手淫,一只手还拿着“一夜天使”的照片,一往情深地看着。牛革没有惊动他。他呆在马力的寝室里,随便翻着一本书。但过了很长时间,马力也没回来。他跑到厕所里去喊他,没人应。牛革觉得挺没劲的:这家伙难道在躲我?我倒是可怜他,一个人神经兮兮的,跟花痴差不多,没人理,没人跟他玩,抽空来陪陪他,他倒叫花子进饭馆、抢当座上客,猪鼻子插葱、装大象了?!……

  在回自己公寓的路上,牛革碰见了马力。他还是跟他打了个招呼,问他干什么去了?马力说出去买了几个馒头,在校门口看见了好久不见的胡昆,顺便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揍了他一顿。

  牛革吃了一惊,问他为什么要揍胡昆?

  “这鸟人,难道不该揍吗?”马力眼睛里凶光毕露:“他是个大流氓,大强奸犯,今天没打死他,算他便宜。”

  ——“强奸犯?他强奸谁了?”

  “你直接去问他好了,”马力面露讥讽:“你们现在不是一条战壕的战友吗?”

  “呵呵,你和他,就不是一条战壕的战友?曾经是吧?哈哈,连我们也是呢,哈哈,”牛革故作轻松地拍拍他肩膀,想开句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想起来没有?‘一夜天使’?除非你小子真的没进去——真的,你跟哥们说句老实话,上次你到底进去没有?搞成没有?……”

  马力突然用力打开他的手,怒目圆睁:“真恶心!你们这些鸟人,都欠揍,都该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些流氓统统杀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牛革目送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在原地愣了半天,心想,这家伙,真的是疯掉了。

  这是牛革能回想起来的与马力的最后一次谈话。后来他们就不来往了。“桃园三结义”成了“校园三结仇。”想想真没有意思。

  到“大二”的时候,牛革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心比身先老:不爱看书,不爱学习,不爱上课,不爱思考,不爱劳动,甚至不想起床,不想吃饭……整天呆在房子里,上上网,听听歌,看看碟片,造造爱,其它的一切均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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