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井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鸟人还有心思笑?这里面有问题啊杨井!”龚龙龙脸色都发白了,一板一眼地推理道:“你想,邵林这鸟人如果要给我收音机,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呢?他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让你转交呢?”
“是啊,”杨井也不笑了,说:“开始我也纳闷,以为你和邵林闹了什么矛盾,两人不好意思见面——这么说,你和他没有闹矛盾?”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龚龙龙说。
——“那好,我们走,去问一下这个鸟人,什么意思?搞什么鬼嘛?!”杨井说。
“去他们宿舍?我不想去。我还要睡觉呢。”龚龙龙说。“马力那鸟人,怪怪的,我懒得理他。”
“他们宿舍是317吧?”出门前,杨井又将头伸进来问了一句。他看见龚龙龙的头上套着一只黑塑料袋儿,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这家伙将那只黑色的小收音机贴在耳朵上,将脸挡住了。
17 你脑后长眼了吗?
杨井疾步来到第四学生公寓。
刚爬到三楼,他忽然感到膀胱发涨,顺势就拐进了楼梯口的公共厕所。大概是走的太急的缘故,进厕所门时,他脚下一滑,一个后仰,一屁股墩结结实实坐在了水泥地上,后脑勺撞在墙上,震得眼前金星直冒,好半天爬不起来。只见地上汪着一滩水,表面结着冰。他刚才就是一脚踩在了冰面上。裤子都跌脏了。
下雪,结冰,这在号称四季如春的春城可不多见呢——何况已经到了初春时节。
杨井有点好奇从地上拾起一块冰片,放在眼前,迎着对面的窗子看了看。他发现这块冰有些特别,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冰片后面的墙壁,窗玻璃,窗外的楼群、天空,都染上了一层血红。
冰片很快在他指间融化掉了,变成了几滴水。
变成水,就看不见红颜色了。
杨井昏头昏脑地站起来,往厕所里走。这次他注意了,小便池的台阶上,也有水,也结了薄冰。他害怕摔倒,就没有站到台阶上。他还注意到,小便池大概堵塞很久了,里面汪着大半池脏水,发腥,发臭,直冲脑门。那脏水的颜色也很可疑,泛着红,泛着泡泡,让人想起乡下的杀猪现场……
忽然,从杨井的脑后传来嘻嘻的窃笑声。颤颤的,细若游丝。还有细声细气的说话声:“你脑后长眼了吗?嘻嘻,你脑后长眼了吗?嘻嘻……”
他浑身打了个激凛。他回过头,身后是一排封闭的卫生间,都关着门,看不见里面。他大声问道:“谁呀?……里面有人吗?”
没有回应。
他只好回过头,继续小解。但越慌乱,越解不出来。
——“你脑后长眼了吗?嘻嘻,你脑后长眼了吗?嘻嘻……”
这次他清清楚楚地听到这颤抖微弱、如同耳语的声音,是从第三个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谁?有人吗?”他恐惧地问了一声。
又没动静了。
倒霉!今天真见鬼了!……杨井心里恨恨地骂着,也无心小解了,一边拉着裆部的拉链,一边快步冲向门外。因为走的太急的缘故,出门时,他脚下又是一滑,身体一晃,差点儿又是一个仰八叉。等他站稳了脚跟,定下了神,却又哭笑不得地发现:他把裆部的拉链给拉崩了!……
真他妈的倒霉!今天真他妈的见鬼了!……杨井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来到317门前——“咚咚咚!……”把怒气都发泄到了门上。
——“邵林!”他大喊了一声。
里面却没有动静。
他侧耳在门板上,不动。静静地等待着。大约半分钟后,他清晰地听见门里发出了一声响动!
——这个鸟人,果然躲在里面不开门,玩老子啊?杨井差点没气疯了,不由得“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破口大骂起来:
“邵林你这鸟人,你以为躲在里面老子就看不见你了?你以为你脱了马甲,老子就认不出你这乌龟王八蛋了?!”……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杨井更加气疯了,一边用脚踢门一边骂道:“邵林你这鸟人,你以为头上套个塑料袋老子就认不出你了?你以为躲到丈母娘的X洞里,老子就……”
骂声未绝,317的门突然在他面前打开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邵林,而是马力。他的那张方脸总是让人看了不舒服:高颧骨,尖下巴,蒜头鼻,大嘴,下唇外翻,一对凹眼下的眼神阴森森的……让杨井觉得怪怪的,浑身不自在。
几天不见,这家伙好像又瘦了许多。
他身体挡着门,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
“邵林不在啊?”杨井不想和他多罗嗦,准备打声招呼就走。
“嗯。”
“怎么半天不开门啊?你睡觉的啊?”
“嗯。”
杨井看了一眼他身后,发现室内的水泥地上潮潮的,像刚刚冲洗过,用拖把拖过。显然这家伙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哦,原来你在忙着打扫卫生呢?偷偷的做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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