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喜欢光明正大的比试,而且更喜欢严守规则的比试呢――换言之,即使我在这里战胜了你,也会心里不舒服的喔。总觉得是对你用了『卑鄙』的手段而胜利的,会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我最讨厌的三个词就是不诚实、无责任和没人情――不管是对要杀死的对手,还是对要互相杀害的对手,我都想保持友好。伊织妹妹?」
「哎,哎?」
「这座大楼的楼顶,任何时候都对外开放的吗?」
「哎,啊,是的――吧……」
伊织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好像完全不了解情况。这里明明是伊织的家,自己却被甩在后头了。喂喂,这两个人难道想去决斗吗?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完全――超越了伊织的理解。
「是开、开放的,所以在天气好的日子里我会去晾棉被或晒太阳喔――」
「那很好啊。嗯,虽然跟正篇一点关系都扯不上,不过真的是很令人欣慰的插曲呢。那么,薙真君?」双识用食指指着天花板,「我们的决斗在楼顶进行,怎么样?也就是所谓的顶上决战。」
顶上决战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我――」
薙真暂时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但是仍旧没有丝毫松懈,紧紧盯着双识。
「有人提出这种题案的话――我肯定会去猜测他究竟有何目的。可是――零崎会想的东西,估计硬要去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吧。」
「很好,即使无法理解也不用勉强。」
「――我懂了。我先去那儿等你。」
薙真又挥了一次长刀――把刀柄扛在右肩上,朝阳台走去。他迅速与双识擦肩而过,刚走到阳台上――薙真便回头看向伊织。
视线交合了。
薙真的眼和伊织的眼。
伊织不禁摆正了姿势――可是薙真什么也没说,只是单纯地微微一笑。既不是到刚才为止在伊织面前表现出来的挑衅的笑,也不是那种从容不迫的优越感十足的笑,而是,该怎么形容呢――
怜悯般的笑。
对于他的笑,伊织感到不知所措。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
被那种男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呢……?
薙真就这样纵身一跃,消失了。
「哎?啊,哎!?那、那个人,跳下去了吗!?」
「不,不,是跳上去了。」
双识一边说着一边接近伊织,后者则是一副想要走向阳台确认的样子,但最后又突然逃开了。双识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哎呀哎呀」地叹息着。
「文明人应该使用楼梯啊。真是急性子。宛如奥田右京亮。『我叫你别吵!』。伊织妹妹知道那个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么,你想听具体的解释吗?伊织妹妹。」
一边这样说着,原以为他会一下子转过身,可是他却背对着伊织向后跳了过来,移动到伊织身边。
没能逃走。
「要说解释的话就是――」
「我也没有全理解,不过也不是没理解到不能大致将现在的情况向你说明的程度喔。也包括――」环视了一圈乱七八糟的室内,「也包括那些人偶呢。不过,原来是『早蕨』啊――是『匂宫』的分家吗。差不多是世代交替的时候了……我记得好像是三兄妹吧,那边。嗯――」
双识用手指点着额头,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
「――太刀手的长男,长刀手的次男,弓箭手的长女――好像是这样吧。记不太清楚了,那么说刚才那个是次男喽――」
「不,不,那个人的出身什么的不关我的事――」伊织一边一步步地后退着,一边问道,「那个早蕨先生为什么会在我家里?不,从刚才的话来推测的话,我差点被小靖杀死也是那个人的原因吧?」
「你想听具体的解释吗?」
「――嗯。」
对于这个问题――说实话,不知该怎么回答。
现在,此时此刻,伊织在考虑的――或者该说是此时此刻伊织所希望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不想扯上关系。
想逃。
逃到某处去。
决斗也好互相杀戮也好,随你们高兴,只要是去我不知道的地方就行。长刀也好剪刀也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自由地随心所欲地厮杀吧。
拜托你们了,不要把我牵扯扯进去。
「……但是。」
目前这种情况――非常遗憾。
伊织现在――这一刻,并非受牵连的第三者――既不是被卷进了大事件的余波也不是毫无关系的受牵连者。要说真正处在这种立场的人,应该是夏河靖道――以及父亲、母亲、姐姐和哥哥才对。
很可惜。
这个故事的主角――正是无桐伊织本人。
「……我想听说明。」
「呵呵,很棒的回答呢。很棒的眼神以及很棒的觉悟喔。」双识――开心地笑了,「只有被一切抛弃的零崎才配得上这个觉悟。」
「……」
双识和伊织暂时互相对视了一会儿。
不――应该说是互相凝视。
杀人鬼和杀人初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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