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着纯朴且丰富的杀意。
将人杀死。
杀人鬼。
零崎――一贼。
没有血缘关系,却有流血的关系。
「――不对喔。」
伊织――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次是,非常平静地,
否定了薙真的话。
确实。
我虽然杀了同班同学,却毫无罪恶感。虽然家人被杀光了,却完全感觉不到悲伤。元凶就在眼前,却一点也不生气。
我――并不是因为遇见了双识开始才变得奇怪的。也不是在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或者说差点被人杀掉的时候,有某种――『才能』或是『性质』觉醒了。
不是变得奇怪,而是本来就如此。
会变得奇怪是因为本来就是这样的。
只是奇怪的部分在表层显现出来而已。
从很久以前开始――从最早的时候开始――
伊织就是『这样子』的了。
彻头彻尾地,从最初到最后――
伊织的人生主角就是伊织。
哪里都到不了。
一种被追赶着的形象。
一种拼命逃跑的景象。
没有终点的马拉松。
没有尽头的半途。
伊织――无桐伊织,一直逃避着。
然后,一直逃避的结果就是现在这副凄惨的样子。
并非因昨天突然遭遇靖道攻击时出手反击而导致了『某种东西』产生变化――伊织由始自终都没有变化。并非突然变成『这样子』。而是不断地延期支付、延期支付,利息终于累积到了惊人的量――就像高利贷一样。
又或是说――她是在害怕。
害怕知道伊织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所以一直――不敢认真面对。
像逃跑一样地活着。
听说家人被杀了,于是把叉子刺向薙真。那时候的感情――是『愤怒』吗。连家人的生死也不去确认――现在还能和杀了家人的仇敌这么冷静地交谈着――这样的自己,真的会有这种崇高的感情吗。
那该不会,只是单纯的『杀意』的表露吧。
杀意。
单纯地――只是一种性质,并不带有感情和理性。
总有一天会失败的结果。
原来如此――真是那样的话,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悲剧呢。
『错误的天性』――
薙真说得几乎没有错。
但是――
「……不是这样的。」
我喜欢父亲、母亲、姐姐、哥哥――我并不想杀人。不管谁说什么――零崎双识说了什么、早蕨薙真又说了什么,不管无桐伊织的本性是『怎样的』――只有这一点绝对不能让步。
绝对不会让步。
绝对不会容许。
「大概――薙真先生的说话,比双识先生说的更接近正确吧……就本质上来看,双识先生和薙真先生并没有多大区别。」
「哎――」薙真撅着嘴,「并没有多大区别的话――也就是还有不同之处喽?――请告诉我。」
「我……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但是,我和双识先生还有薙真先生都是不同的人。是人就有性格,有人格。不是装置――不可能变成装置。」
不管多么向往。
即使明知道能变成那样会很幸福。
「所以,『杀人鬼』啊,『杀手』啊――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不能划归为一类。」
「那还真是了不起的回答呢……真是的。你讨厌分类吗?真让我佩服。」薙真嘲讽似地回答伊织,「讨厌分类……哈!那样的话,你这家伙究竟还有什么啊!除了杀人什么都没有嘛!我们这些人除了那玩意儿还能有什么啊!杀人以外的事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不是只能相信那玩意了吗!你也好,我也好,哥哥也好,还有那个Mind Rendell也好,不都是一样吗!」
早蕨薙真激烈地怒吼着,然后握住长刀的上段将刀尖对准伊织。伊织也立即握好匕首――不过毕竟还是个外行人,那种握法显得有些滑稽。
「――伊织小姐。」
薙真握着刀――恢复了冰冷的声音。
「如果要那样说的话,你『现在』,既不是『杀人鬼』也不是『杀手』――只是个普通的『杀人者』,还没有完全变成『零崎』――」
正在变成『零崎』。
在『变异』的过程中。
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所以――我就让你选择。不是给『零崎』,而是给无桐伊织小姐――给你选择的余地和决定权。现在――你能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死去。」
「……」
「说得更清楚些,我可以让迄今为止还没有夺去任何一个人的生命的你――能以既非『鬼』也非『人之外』的正常人的身份死去。」
「……就是让我选择与你战斗还是不与你战斗的意思吗……?」
伊织一边后退一边问道,
可是不一会儿背部就触到了墙。
没有退路。
无法――逃跑。
已经无法逃走。
已经无法逃走了。
已经――无法逃走了。
「这种选择我才不会――」
「不对。」
薙真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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