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转回头来。
当然,那里并没有『她』。
取而代之的――有一个手上流着血、六十出头的老婆婆站在那里。虽然身上穿着红色的衣服,但是那副落魄的模样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威慑性。
『她』的身影根本就不存在。
她一边用另一侧的手按住受伤的手臂,一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注视着双识。
双识完全不把那样的视线当回事,轻轻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掌控『恐惧』的操想术专门集团『时宫』――就算我的名字是双识,你们也做得太完美了。即使是经验丰富的我,和『催眠』系、『洗脑』系的本派交锋也还是第一次呢――完全被骗了。」
「……」
老婆婆仍然沉默地盯着双识。
「给早蕨提供『操纵人偶』也是你干的好事吧,这位老人家。这个『结界』也是为此所设的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适度无刺激的单调作业能让人陷入催眠状态――人们称之为『感觉隔离性幻觉』。缺乏适度刺激的单调作业――比如盯着眼前晃动的钟摆,反复把行李从这边移到那边――又或者是,在四周风景一成不变的树林中持续走动。
「该说是扫兴吗?说实话我是有点失望。不过,哎呀呀――你还真是把单纯的事搅和得很棘手呢,真是的。」
「为什么――会知道?」
老婆婆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双识则是「呜呼呼」地笑着,「很简单啊」。
「十分漂亮的手法。虽然很卑鄙,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呢。红色的布――让我看这块死色深红的布,首先给我『她』的印象。趁这个时机使用家传的『操想术』,接下来就只要等着我死在幻觉中就行了。让人『忘不了』的对手,那还真是赢不了啊。不过只要冷静地想一想,又不是漫画情节,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单手把树砍倒、就算是『她』也不可能连刀都刺不伤。呜呼呼,不过『割裂地球』倒是不错喔。」
「……」
「最初的不协调感就是――这块布。」
双识指着那块闪耀的布。
「如果那是真正的『她』――就决不可能会用这种手段让对手回头。如果只是为了从对手背后出现而使用的手段――不,不能说是手段,应该是演出吧?如果只是为了从背后出现的而进行的演出的话――还有更好的方式喔。毋庸置疑,是『她』的话,肯定会选择这样的演出――用雕刻刀什么的,在树干上刻上『回头必死』之类的文字,然后在背后等待――一定会是这样的演出吧。」
「你,你在说什么……?」
「所以说,你听不懂我的话就是你身为冒牌货的铁证。不要以为所有东西都会有解释,这毕竟不是推理小说。要假扮某人的话,就应该把对方情况调查清楚到极限才行啊,老人家。也罢,能这么了解『她』的人应该不多吧。毕竟『她』身上就是有这种像禁忌一般的地方。就这点来说,看来我是跟得上『她』了――不,大概也没能跟上吧?也正因如此所以才被逼到那种地步啊。哎呀,被逼得好惨,被逼得好惨哪。从没想过会被逼到那种地步。一想到我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与『她』的邂逅终于能够实现――这确实让我失去了冷静,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了。话说――老人家,连那样的名作都不知道,身为一个日本人在世界上可是败者哦。啊啊,这么说来好像的确听说过――有个假扮成『她』来赚小钱的差劲的『时宫』什么的。那也是你干的吗?」
老婆婆往后退了一步,双识却完全不在意地地继续说着。
「不过话说回来,不愧是专家哪,的确称得上是与『匂宫』相对的『时宫』了。操想的情景本身就非常精彩。我自己产生的幻觉――不,虽说是幻觉,『她』依然是『最强』。――不过,还是有一处破绽。就像刚才说的――如果『她』是『她』的话――一开始那块布就太不自然了。那是在陷入催眠术之前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对方设置的既不是『圈套』也不是『策略』――而是『术』。双识华丽地陷入了『术』中。一直以为对方是『早蕨』而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手,这无疑是双识的失误。
「但是,一旦注意到了破绽,事情就好办了。『她』自己露出了马脚。为了『妹妹』而拼上性命,像傻瓜一样――那个『她』说了这样的话吧。」
双识摇了摇头。
「『她』不会说这种话。我虽然『惧怕』『她』――但也同时『尊敬』、甚至『敬爱』『她』,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比我们零崎更『重视家人』的。『她』明明有着和我们一样的主义思想却能够凭一己之力与世界为敌,如此可怕、如此强大的人物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吧?所以我是『她』的崇拜者。虽然没到跟踪狂的地步,但也能算得上是狂热者了。因此我能确信――同时也想起来了喔,那个令人作呕的臭『时宫』!」
最后,双识怒吼着,扔出了『自杀志愿』。『自杀志愿』笔直地飞了出去,命中正想逃走的老婆婆的左颈部,贯穿之后将其固定在后方的树干上。
「咿,咿――」
老婆婆的表情因恐惧而扭曲着。
「等,等等。别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被别人雇来的。是『早蕨』的人出钱雇我来的。别杀我,别杀我――」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西尾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