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很无聊耶,给我闭嘴!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很不爽,给我认真一点!」
『……』
狙击手没有回答,似乎正在观察他。
「不要装傻!要我把你粉身碎骨吗?」人识怒吼着,完全不隐藏心里的急躁。「那个小鬼——那个小鬼一边看着老大、愚神礼赞老大把你的步枪子弹弹飞,途中突然就没有斗志了!结果到最后她居然丢下刀子,自己随意往后倒下去!就像是在说『对跟我的战斗完全没有兴趣』、『对我毫无兴趣』一样——像是在说只对执行你的命令有兴趣一样!好不容易我才开始觉得好像有点战斗的感觉了,开什么玩笑啊,你这家伙!」
『——那是当然的吧。』
狙击手终于回答了。
『你还真是死脑筋耶。军队有军队的任务,要是她放弃执行命令——身为「军师」的我可是很头痛的。』
「那都是鬼扯!」人识毫不隐藏怒气。「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下令杀了我!」
『……』
「如果你对那家伙下令,要她杀了我的话,那家伙就会认真地想要杀我,所以我在问你为什么不那么做?你给我明确的答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现在很生气,也很烦躁!我要杀了你,肢解你,并排放着在阳光下曝晒!」
『……你很不错呢。』
狙击手——微笑了起来,似乎是很开心的笑法。
『其实我打算之后也要继续使出「计策」,不过因为你还满不错的——不错过头了,实在不太好评估啊——』
『这次就放你一马吧!』
插图069
通话被单方面切断了。
因为对方的目的是救出那名少女——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人识使尽全力把无线电通话器摔到地毯上,「啪」一声地,狠狠地用球鞋踩了上去。一次还不够,还重复踩了两次、三次——彷佛是报杀父之仇似的,猛力践踏着无线电通话器。
「……」
轧识只能够静静地看着人识的那个模样,虽然身为代理「教育员」的他,此时应该对擅自放走人质一事指责人识——对人识没能杀掉与「零崎」为敌的「目标」少女,甚至还将她放走这件事——自己应该要说上几句的。
但是他只能无言以对。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真让人搞不懂。
这小子到底在气什么?
事情不是很顺利吗?对方自己倒在地上,那对我方来说,不是求之不得吗?明明是这种有利的情况,这小子到底——
「……哈哈。」
无线电彻底坏掉了——然后人识彷佛变了个人似的,嘿嘿地笑了起来。好像藉由「破坏无线电」的行为,完全消除了压力的样子。彷佛至今为止的激动只是演戏似的,从极端到极端的变脸。
「唉……又要忍受无聊了,这样好吗?只要活着,总会有再次战斗的机会吧。可是刚刚的家伙、那个狙击手,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呀。我呀,最喜欢那种人了。不知道是不是高个子的女生?也有可能只是个大叔吧。对吧,老大?」
「嗯……嗯,啊、啊啊?你说什么?」
「那么,这次的复仇就此结束可以吗?我差不多要回去念书了,不然就真的惨了。虽然模拟考还有一阵子,但是我想起来还有功课要写。」
「嗯、嗯嗯……」
……
什么啊……这小子是在搞什么啊……
我真的搞不清楚了。
他并不是难以捉摸,而是仿佛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抓不住。
就像是想抓住云朵似的,怎么抓也抓不住。
虽然方才似乎有点可以心灵互通的感觉——就在刚才人识使用刀刃巧妙地挡下远处飞来的子弹时,说出「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还让轧识以为他发挥了身为零崎一贼家族成员的能力,光凭这样就发挥了那种程度的潜力——至少就零崎轧识而言,自己能发挥挡下子弹的技巧,也是为了保护人识才能做到的……
说不定对这小子来说,那种事他并不是很在意吧。不管是保护轧识也好,不保护也好;愉快也好,不愉快也罢,就连隶属于零崎一贼也一样。该不会全都是一样的吧?
绝对——不会动摇,即使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改变。
零崎、人识。
等同于虚无飘渺,等同于闇黑深处。
「可是呀……老大,愚神礼赞老大,你真的很厉害呢!和大哥说的一样,我学到了很多呢。用棒子打开步枪子弹实在太难以置信了,是怎样的强打者啊!老大,那个借我一下,我之前就很想摸摸看了。」
「嗯、嗯嗯。」
「哦——哇,这个好重哦。」
零崎人识像是不知如何处置棒子似的,在客厅里摇摇晃晃地移动着。他的态度爽快得就像是已经把今天的、刚才发生的事情给重新设定过似的。
不对,不是那样,不光是那样。
包括以这栋公寓的「八人」为目标这件事——将无端卷入的居民全部杀光这件事——在这里遭到狙击这件事——跟少女生死决斗这件事——以及近在眼前的模拟考、今天的功课等,这些事情对这个少年而言,只不过是日常生活的延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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