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面目只让主人看见过——就连那位主人,看见濡衣真面目的次数也不多。濡衣并不希望自己的存在造成主人的烦恼。
自己是虚无。
自己是闇黑。
闇口濡衣有这种自觉。
「相对的……那个男人、零崎双识。说真的,因为听说他是杀人鬼集团零崎一贼的第一接班人,我还对他有所期待……只有那点程度吗?……好像就只是莫名奇妙一直在说角色怎样之类的自言自语……也没有必要一定得杀了他……不过这么麻烦的工作又是透过主人传达给我的……先在这里杀了他吗……不,不可以想到『杀』这件事吧……在恰当的地方,让他一蹶不振吗……」
顺带一提——这看来虽像是理所当然,但和假面女仆所采取的策略并不一样,这个『不杀的杀意』并不是军师-荻原子荻所传授的主意,而是闇口濡衣原本的战斗方式。不用杀他、用不着勉强自己与他战斗、而且也没必要一定得分出胜负,荻原子荻下达这样的指示——对濡衣来说,尽管那是透过主人传达的「命令」——那是逼不得已才选的手段,将自己的安全性提升到最高。
「『杀意』……嗯,依这意义来说,所谓的零崎一贼便是『杀意』的聚集呢……是叫作D-L-L-R症候群吗?不,这是多管闲事吗?真是可怕可怕……居然能若无其事地杀人……我着实无法想象呢……光是想到有那种团体存在,就令人郁闷……那么、接下来。刚好空下一段恰当的距离。
柯尔特左轮手枪。
以两手架起——正要瞄准目标时。
「……呃呀?」
零崎双识——从视线之中消失了。
明明到刚才为止,他都还在那里。
「咦……我明明没有移开过视线啊……也没眨眼睛……哼嗯……原来如此,比我想的还厉害嘛……」
手枪在手掌间旋转——并以两手反手握住。他以小指而非大姆指扣住扳机、大姆指支撑住握柄。
他面不改色。
不,其实是看不到的。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不过……就算躲起来,也毫无意义哦……自杀志愿先生。」
所谓的追踪术,并非是指绝对不会跟丢敌人身形——而是指即使跟丢了,仍能够持续追踪目标,这便是闱口流的追踪术、还有追捕术、追杀术。
暗杀术。
有着人类体型这样的巨大物体能够不留下任何痕迹的移动,这本来就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不过若是对于精通此术的濡衣而言,就另当别论……
「他应该是会往山顶去……不、但是,从他没出息地到处逃窜的样子来看,他也有可能想卷起尾巴,试图从这个战场中脱逃吧……」
濡衣以从容不迫的态度,追寻着零崎双识的踪迹。
绝对从容的态度。
没错。
他忘记了。
与其说是忘记——该说是没有意识到。
因为他处于追踪对方的立场——所以没有意识到。
这里叫作战场——
他没有意识到,这就代表着彼此互相残杀。
就算濡衣再怎么没有杀意。
他却没有意识到,对手是个杀人鬼——
对『杀意的聚集』——零崎一贼而言。
那是挽回不了的大意。
「……?」
尽管如此,身经百战的闇口濡衣,并没有难看的发出惨叫、也没有陷入恐慌,但还是——因为惊愕而停止移动。
不,是不得不停。
右脚——
右脚踝被捕兽夹夹住了。
锯齿状的铁齿从左右两边——牢牢地咬住、攫住闇口濡衣本不可能遭到捕捉的足踝。
皮肤绽开。
刺进肉里。
深达骨髓。
鲜血溅出。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
他先估计遭受到的损伤,为了取得平衡,将另一边的左脚向后退——
就在他向后退的时候。
又一个捕兽夹。
同样地——挟住脚踝。
「……!」
因为这道冲击——他回想起来。
对了。
那个军师曾经说过。
这座雀之竹取山中已预先在四处设置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陷阱——针对这回入侵至雀之竹取山的零崎一贼,作为伪装而设置的陷阱——
「但是……那应该都只是在山脚地带而已……而且,像这种伪装的陷阱,怎么可能夹到我……!」
这时——察觉到了。
零崎双识。
那个男人。
那个杀人鬼。
怎么会没有马上明白呢,这种东西——一定是他设下的吧。那个杀人鬼……他一定不仅仅是避开这些为了伪装而配置的陷阱,还偷偷地回收——为了再次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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