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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绝妙的讽刺。一色升和纯子长时间的“电话谈心”,竟没有一位客人来访,刚刚放下话筒,宇贺神就不期而至。他喝得酩酊大醉,神志模糊得简直难辨你我了。
出租汽车嘎地一声在门口停下,生性敏感的纯子知道是丈夫回来了,她故意装佯,不去门口迎接。
宇贺神在门口大嚷:“纯子,我回来了!”
一向爱讲脸面的纯子皱了皱肩头,仍然置若罔闻地伫在二楼窗台,静观着宇贺神摇摇晃晃地走进一楼他自己的房间。
宇贺神以前并不是性格粗野的男人。近半年来,他一反常态,动辄酗酒,酒后就疯疯癫癫,极不检点。最近纯子宣布不准宇贺神进入二楼的卧室,不得已,宇贺神只好在一楼小客厅里铺张床睡觉。这幢小楼里还住着女佣人川崎康子。
康子是纯子的远房亲戚,是离婚后来到这里的,由于她性情温顺,忠于职守,所以颇讨主人的欢心。
“水……,弄点水来。”宇贺神朝厨房方向喊着。
一阵脚步声,象是康子端着水过来了。
“今天又是和谁一块灌了黄汤呢?”纯子暗自思忖。
纯子不想让丈夫在康子面前出丑,她下楼来了。正如她想像的那样,宇贺神外衣脱掉,穿着一件无袖汗衫,歪斜在餐厅的椅子上。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瓶刚带回的威士忌,瓶里的液体还残留着一大半。
“你呀!不要把性命当儿戏啦!喝得烂醉如泥,成何体统!把康子都吓着了。”纯子神情严峻,正颜厉色地说。
“喝点酒……有什么了不起……太太。”宇贺神语音含糊、口词不清地说。“我害怕呀,我,我这是借酒壮胆啊,那家伙真厉害喽!”宇贺神两眼充血,目光飘散。
“还是那封匿名信吗?”纯子不屑一顾的口气。
“你,难道忘了?”
“唉,你真傻,那不过是孩子们捉弄人玩儿,是恶作剧!这种信只会来一次,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倘若多几封倒没啥问题喽!仅那个恐怖的‘杀’字,就足以令我胆战心惊,坐卧不安那。”
“少胡思乱想,那电话这段时间不就少多了么?”
“唉,家里呆不下去了,整天惶惶不安,只好到大学去住喽!”
“决定了?简直一派胡言!”
“真的,死神已在敲门了,随时都可能遭杀害喽,一想到这,什么也没心思干啦!”
“今天你上哪儿去了?”
“那个混蛋,大概是想全力阻止我的研究,就想出个这么卑鄙下流的手段……”宇贺神十分痛苦地将杯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那混蛋三番五次的干扰,我的研究现在慢得多了……”
“酣酒就能解恨么?这样搞,有理也说不清,你可真是不可救药了。看来,村本先生的批评有道理,你真的是在干正经事儿?”
纯子的话刺到了宇贺神的痛处,如同火上加油,他一下勃然大怒。
结婚后,宇贺神从来没有这样发脾气过。
“你他妈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他们威胁我,迫害我,让我中断研究工作,让我白白混日子,然后把我从大学赶出去!作为妻子,你能理解其中的肮脏卑鄙的意图吗?”
“我不明白。但不管怎样说,把你逼出学校的人绝不是村本教授,你这是酒后胡言!”
说着,纯子就去拿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可是宇贺神的手比她更快,他一把抢过酒瓶。
“你要干什么?”
“扔掉!坑害人的东西。”
“胡说!你不感到可惜吗?你这一扔,不仅是威士忌酒啊,唔,还有这酒瓶,这和希腊的断臂维纳斯一样珍贵的酒瓶呀,哈哈!多么细腻的外表,多么……”宇贺神神经质地把瓶子放在灯光下映照,透过那浅绿色的玻璃表层,可以非常神奇美妙地看见他的手指。
“疯疯癫癫的傻瓜。”纯子气愤极了。
“我一点也不傻。从今天起,你胆敢碰它一指头,哼!别怪我……”
说着,宇贺神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试图把酒瓶放到书柜的最高层角落,突然,他一个踉跄,非常狼狈地倒在地上。
第四章 空中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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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寺三重塔内发现女尸的报告,很快就从附近的巡查派出所呈送到上级警察署。现场情况表明,这是一具被暴力谋杀的尸体,因而事关重大,警察署迅速把报告转呈到大阪府警署。
大阪府警署搜查一科的加能警部带着一群刑侦人员赶到现场。
死者约三十五、六岁年龄,上身穿着一件很合体的时髦女式衬衣。
对现场进行仔细地搜查后,疑点便一一呈现出来。
首先,死者的脑后发现一块被钝器重击后留下的痕迹。如果这是死因,周围却没有发现任何凶器之类的东西。
其次,从尸体附近地板上的灰尘来分析,除了报案人的足迹外,塔内无任何人的足迹,包括死者的足迹在内。
根据以上两个疑点,可以推出第三个疑点,即三重塔虽没有上锁,但放有尸体的二层楼却成了突然出现的“空中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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