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请帖+断崖上的情人+血的团结_[日]笹泽左保【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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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川……”

  小田切天马伸出右手抓住榻榻米上的领带。接着,他已一阵风似地站起来,悄悄地走到星川功一郎的身后。

  “我们都已26岁,彼此该有大人模样了吧?看你到现在还稚气未脱,实在……”

  星川功一郎的话说到这里就断了。高举双手的他挣扎着想抓什么,结果却落空了。小田切天马把从背后绕到星川脖子上的领带。用交叉手式使劲勒住了。

  由于小田切天马的个子相当高,星川功一郎这就成了用领带上吊的样子。小田切天马的一双胳臂使用的是平时难得一见的劲道。领带几乎要陷到星川功一郎颈部的肉里了。星川功一郎突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怪声音来。

  他那由于充血而涨红的脸渐渐变成紫色。小田切天马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使尽余力使交叉的双臂间隔更加扩大。他的一双手背部变得非常苍白。虽然胳臂几乎要麻痹,他还是咬紧牙关,使劲地勒着。

  星川功一郎脸上的红色部分逐渐在褪色,紫色浓度愈来愈深。原先在他张开的嘴里滚动着的舌头,此刻已变得僵硬而静止了。突然间,有两道鲜血从他的鼻孔流了出来。

  脸色更加发紫。这个颜色简直太可怕了。

  原先高高举起的一双手,这时一骨碌垂到两旁侧腹边来。这双手垂落后还在那里摇晃着哪。往后翘着的星川功一郎的身躯突然变得很重。小田切天马一边用自己的胸膛支撑着,一边不忘继续使劲勒住。直到星川的脸色变得没有一点人样,小田切天马这才把他推开。

  星川功一郎的尸体头部钻进衣柜后,两边的膝盖碰到榻榻米上。衣橱门扉摇晃了两下。小田切天马的脸映到衣橱门扉内侧的镜子上。随着这个门扉和镜子的摇晃,镜子里的小田切天马的脸也在晃动。他有些呼吸困难地耸动双肩并喘着气。

  小田切天马站立着俯望星川功一郎的尸体。这个姿势好像趴在书桌上睡觉一样。这个朋友这样的背影,他过去看过多次了。那是读高中的时候,当时,两个人经常一起做功课。

  功课做久了,两人当中的一个一定会趴在书桌上睡觉。这时候两人约定的是由醒着的一个搔痒对方的腋下。星川每次被搔痒就一定会放一个屁,然后大大呵欠一下。现在给搔痒一下,星川说不定会照样放一个屁,然后大大呵欠一下哩。

  小田切天马虽然有这样的念头,毕竟还是不敢伸出手来。半晌,他望着老朋友的背影不动。他多么盼望刚才发生的是一幕假相!他勒星川是开玩笑的,而星川此刻也在开玩笑装死。小田切天马由衷祈盼着星川突然回头过来而格格大笑。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声响。小田切天马终于忍不在住地伸出手了。在碰到星川的肩膀的?那里,他觉得浑身不寒而栗。尸体冰冷的感触怎能不令他破胆失色呢?

  小田切天马冲向门口的方向,穿好鞋子,打开门扉就走到甬道上来。周遭半个人影都没有,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仿佛是一幢无人居住的公寓。他走下楼梯,跑到外面马路上来。冷风迎面吹过,一只大瓦楞纸箱如玩游戏似地在马路上滑过去。

  这是最近开始禁止车辆通行的后街,这一带连一家商店都没有。路边简陋的空心砖围墙一直延伸过去。“马路上行人绝迹。小田切天马以沮丧的心情快步走过去。

  2

  白宫大厦在涩谷区南平台街。这是一幢八层楼的豪华公寓。演艺界人上很少居住在这里,因为此地不适合于光棍居住。这一幢公寓的住户,每一家的平均人口大约在四个人以上。户户有五房两厅的屋子,当然是卖断的。

  小田切一家人住在这幢白宫大厦的五楼,房屋号码是五A。这个家族由四个人构成。母亲久美子今年60岁。她守寡已超过20年光明了。然而,她并没有因为成为寡妇而感觉不幸。

  向来没有家庭观念而生性喜爱拈花惹草的丈夫病逝时,说实在的,久美子由衷感到解放。对她而言,惟有孩子们才是无价之宝。女人不应该结婚,女人拥有的财产惟有子女而已——这是久美子迄今依然以执着的态度抱持着的前后自相矛盾的信条。

  两个女儿或多或少承袭了母亲这样的影响。这个作风多少起因于对独力将三个子女养大的寡妇母亲的同情心。

  这位母亲绝不怂恿女儿们结婚。女儿们在母亲的影响下自然也不急于出阁了。

  长女照代于7年前有过结婚经验。结果,她并没有珍惜这个到28岁才来的姻缘,婚后不到一年就闹离婚而回到母亲的身边来。丈夫爱她不够深——离婚的理由漠然到这样的程度。身为母亲的久美子竟热烈欢迎女儿归来哪。

  丈夫不足以依赖、真正的爱情惟有存在于母子(女)姐弟之间——久美子的教育之正确由此得到一个证明。从此以后,照代根本不考虑再嫁问题,过的是女光棍的日子。她今年已35岁,在一家第一流百货公司任服装设计师,每月的薪俸相当丰厚。

  次女光代同样视结婚为畏途。她虽然有过多次谈恋爱的经验,但都为时不久,每次都弄到不欢而散的地步。这也不是说她的个性特别强,而是不信赖男性的先入观念作祟的结果。母亲远较男人可靠,母女间的感情强于一切——她有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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