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江又低下了头。
“她没反抗吗?”
那一定是一次极其巧妙的诱惑,冬村想患者众多,这是事实。在这种状况下,为了哪怕稍微讨好一点医师接受治疗而送礼物给医师,已成为极其普通的常事。辛辛苦苦地等了两三个小时却只能跟医生说上两二三分钟的话,很多人将此归结为没送礼物,并为此而深感不安。对于只能依赖医生的病人来说,哪怕是和医生说上一分钟与病情无关的话,也是种难以形容的珍贵记忆。
“反抗又有什么用?被脱光了衣服,按倒在值班用的床上……”
“你逼迫妻子招供,她和你分手了。所以你就叫出井上,把他接揍了一顿……”
“是的。那时我甚至想,如果可能的话,把那小子宰了!”
“你没杀他吗?”
“要是有那种勇气的话……”那语气是在嘲弄自己,“那天晚上叫出井上,是为了让他还我老婆。”
“你的意思是说,井上和夫人……”
“我也这样想。不过,井上否认了。那家伙还若无其事地说,‘我承认抱过你的妻子,因为我是男人,至于那些说三道四的,毫无根据。我是独身主义者。’我一下就火了,就动手打了他。”
“这么说,你非常爱你的妻子啦?”
猪狩肯定地点着头,问了一句。
“我……是一个无用的男人……”
“后来呢?”
“我不知妻子是否成了井上的,就去观察井上的公寓。从五月末到六月六日,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坚持观察,但没有看到老婆的影子。不管怎么说,老婆是没了。”
深江停了一下。
“就在这段时间里,你看到了护士和男人的影子?”
“是的。有一天晚上,护士汤川来了,三小时后又回去了。我才知道,老婆并不在他那儿。我也曾在那家医院住过,认识汤川。”
“男人呢?”
“那个男人,我看到过两次。都是在傍晚时分,象是在从隐蔽处窥视出入公寓的人,因为我也是怀有同样的目的的,所以,一眼便可看得出来。两次都是看到井上回到住宅,那个男人便走了。这时我才知道,他也在盯着井上。”
“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确实感到了什么,冬村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捏了起来。
“那人衣裳褴褛,象个流浪汉。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失业多时的工人,我不是在他身边看的,年龄说不清楚。中等个子,看上去,三十左右。”
“有什么明显特征?”
“特征……”深江把视线投向远方,思考着,“看他的服装是个工人模样,所以,我认为他不可能象我一样被偷了老婆……”
“确切些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开始观察时是五月三十日,停止观察时是六月六日,是的,那是六日,也就是最后那个晚上,汤川来的,没错。”
“就这样吗?”
冬村松了一口气。踏破铁鞋,好容易有点贵重的资料,又有头无尾。也许深江停止观察以后,那个工人模样的男人仍然持续监视片上。
——工人模样……
他感到,案件调查开始蒙上一层复杂的阴影,假设那个男人便是真正的犯人的话,仓田会不会知道他呢?
“在你观察的那段时间内,没看到仓田的影子吗?”
“没有。”
“关于井上医师的死,仓田临死时时说过‘球’这个字眼,就这一点,你能想起些什么吗?”
“球?!……”
深江显出诧异的神色。
“井上被害的那天晚上,你不在现场的证明,有吗?”
“我就在这儿,但我投法证明,不过……”
“好吧,我也没有认为是你干的。”
冬村站了起来。
走出屋子,被冷气关闭的肌肉毛孔又渐渐张开了。闷乎乎的热气,笼罩着夜晚的街。
“汤川理惠……”猪狩嘟嚷着说,“那小子,不是同性恋,畜生!谈到女人,汤川,深江的老婆……也许还有许多。再就是那个工人模样的男人,究竟这个叫井上的小子是怎样一个人物……”
“优秀的脑外科医师!”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冬村说,“美国有一份资料,说是有名的外科医师血统内出现凶杀犯罪者比率很高,你知道吗?”
“不知道!”
“拉丁语里是路里斯,法语里是鲁鸠。虽说都是红色的意思,但据说它们都出自梵语的路迪拉,听说路迪拉中含有血液意思。”
“你在说什么?”
“很久以前,血液色是受人尊敬的。因为这是一种神秘的色彩,所以古代人特别偏爱红色,不过,外科医师对血却是不怀一丝恐惧,就象井上随意切掉仓田妻子的子宫一样,只知道用刀切用刀割,因为他们对血液没有畏惧的感觉。”
“所以,就说外科医师宗谱中凶杀犯罪者的出现率高吗?但是,我不明白,井上放掉别人的血液,自己不也是喋血道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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