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你深深地吸引了。我不愿将这份感情痛苦地埋藏在心里,所以便坦率地说出了心里话。丈夫听后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便开始纠缠不休地问:你是不是神经出了毛病?有没有与那人发生肉体关系?我便回答说,难道没有肉体关系就不会被吸引了吗?他明知道没有那么回事,却总感到无谓的恐慌。我脑中所想的东西,说丈夫难以置信也好,难以想像也好,他竟然说:你会舍得万贯家财而非要委身于一个穷警官?……”
“他说我是个穷警官,倒是句至理名言啊!”
冬村苦笑着不知如何作答。他的心绪仿佛凝固了,骤然想不出像样的回答来。
“我难道令你讨厌吗?”
由纪子语气平静,却字字重似千金。
“我要是对你说:我不喜欢你,净给我添麻烦,还是回家去的好,总该可以了吧。”冬村深知如若不反早从中脱身,那么就会处于危险的处境的。
“我要追求自已的人生。我对于丈夫来说,可有可无。既不要我给出主意,又不要我的支持,他只要我做个妻子就行了,也不管我为什么而活着。”
“若是换了我,你认为我会需要你的支持吗?”
“我是这样想的。”由纪子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至少我曾救过你的命,今后我想也会给你做些事的。”
“你在偶然的地方偶然地救了我的命,所以那也许只可以说是一时的冲动。我希望你能冷静地考虑一下,你看我现在还是个穷警官,而假如案件没有解决,我被搁职,那时你看到的将是个无依无靠的单身汉。”
“现在还是有希望的。”
“那就是说,不是盲目的啰。”
“你那时处于假死状态,从阿尔卑斯山谷里漂荡下来的时候,我感到参与了自已的人生冒险。当时我想:如果能用自己的手把你救活该多好。当时我曾想:你或来自深山之中鲜为人知的世外桃源呢。”
由纪子的瞳孔里更是神彩荡漾。
“你是不是还在作梦呢?”
“没有。”由纪子使劲地晃着脑袋。
“那我来问你:如果漂流下来的是另一个男子,那你对他这样吗?”
“别说这种让人家伤心的话。”
“……”冬村止住了话头。
稍过片刻,由纪子仿佛自言自语地下了决心说道:“现在让我去看看你的房间,好吗?”
“那倒没什么关系……”冬村虽然心里想着要一可回绝,却口不应心,说出可的竟是另一番话。由纪子的双唇和乳房给他的感受仍在他心灵深处激荡,眼前这两条细长的腿和纤细的腰肢差点使冬村一下子失去自制力。
调查有可能陷入僵局。濑田构筑的城府过于坚固,很难找出将它攻克的线索。
冬村催促由纪子离开座位,两人走出门外想找辆出租车,但总是找不到一辆空车,两人便并排在路上走。由纪子的身躯以重得难以摆脱的力量蚕蚀着冬村的心灵。冬村无法抗拒,而同时那想像中濑田的含有轻蔑的目光也越来越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冬村正在走向失败!他感到这力量如同一股狂流,自己也无能为力。
突然,他听到身后有一处声音在逼近,在死亡到来前的一刹那,冬村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他已没有时间转身。冬村猛地把由纪子推向一方,自己也全力跳开,一辆汽车带着呼啸的风声擦身而过,车头灯的光芒晃得冬村什么看不清。等他爬起身来的时候,那辆灯已经关掉尾灯,消失在街角的黑暗中。
冬村按住右腕,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他跳开时碰到民家的木板墙了,那板墙上支出来的钉子从他的右腕一直划到到胳膊肘,划出一道相当深的口子。
由纪子紧跑过来,撕开她衬衫的袖子,用两手紧紧捏住他的胳膊止住出血。由纪子安然无恙。
“你快回家吧!咱们改天再见。就这样定了。”
“我陪你去医院。”
“记住 未知之事不要声张。好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由纪子点了点头。
走出街口,冬村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而后他让由纪子上车,目送出租车远去。透过后车窗。刚才还能望见由纪子那张白皙的脸,而不久,那脸庞也消失在夜幕之中。
2
出租车一直开到中央医院。
一位年轻的外科值班医生,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和缝合,做帮手的护士是汤川理惠。处置之后,冬村走出处置室,汤川理惠追了出来。
“我有话对您说。”扬川的脸色或许由于紧张而略显苍白。
“那我就洗耳恭听。”
“请在前面的咖啡店里等我。”汤川说要去告诉同僚为她代个班,而冬村则向咖啡店走去。
冬村要了杯咖啡,他虽然对由纪子说有许多工作要做,可实际上是无事可做,只是有些事必须要考虑清楚。
那个尾随者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呢——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迄今为止,冬村的心绪全牵在濑田身上了。因此,濑田受人嫌疑,肯定不会轻举枉动。但如果尾随者被抓住,那么也就等于濑田自掘了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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