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老板?”
“噢!这并不太难。”罗平说,“他跟他的同谋有个约会……”
“什么同谋?”
“蒙代伊……不过你还无法明白……”
罗平十分恼火,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可是形势对他来说已经十分明确了。红棕色头发的人从韦基带回了蒙代伊需要的情况。另一方面,蒙代伊已经马上就要达到目的了,因为再过几个小时,他就是城堡的主人了,他也就不再需要这个打手了。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把库塞尔干掉了。现在,他相信自己可以不受制裁了。没有什么要挟和敲诈好害怕的,不可能被揭发,也不用担心笨拙的举动了。
突然一个想法闪了一下,罗平搜了死者的口袋,从里面找到一个装了几张纸的旧钱包,其中就有一叠两折的五十法郎的钞票。罗平走到窗前,仔细地审视着。他还记得那一张钞票的号码。就是那一张,就是红棕色头发的人在蒙代伊写字台里取走的那一张。可是,既然这张钞票如此值钱,为什么蒙代伊没有把它取走呢?这又是一个谜。不管怎样,罗平还是把它放进了背心上的小口袋里。
“老板!”
贝尔纳丹的声音有点发抖。罗平转过身来。
“怎么回事?”
“老板……他还没有死。”
“什么?”
罗平猛地在尸体旁蹲了下来,此时库塞尔也恰好睁开一只眼睛。他又勉强地睁开另外一只,然后轻轻地出了一口气。一个带血的气泡在他的嘴边破了。
“最后一口气啦。”罗平低声说道,“给我拿条湿毛巾来。”
他摸了摸伤者的手。那手已经冰凉了。很显然,库塞尔活不了啦。
“库塞尔。”罗平轻轻地叫着,“您听见我在说话吗?如果您听得到,就眨一眨眼。”
眼睑合了起来,然后又十分吃力地睁开。只是红棕色头发的人的眼神里多少有了点光。贝尔纳丹回来了,带了一件浸湿的衣裳,罗平用它来擦临终的人的额头。
“是蒙代伊把您打的吧?他现在不再需要您啦。”
眼睑又动了几下。然后嘴巴在试着往外吐字,尽管很艰难,但最后还是喘息着说出了一个字:
“图。”
“什么图?”罗平十分性急地问道,“是哪儿的图?”
罗平马上明白自己的问题太难回答了,于是马上改变了提问的方式。
“蒙代伊来这儿抢图纸啦?”
眼睑呆着,一动不动。
“不是?不是这样?……这些图纸在哪里?在蒙代伊的家里吗?”
眼睑又张合了几下。
“它们藏在他家中……好啦,库塞尔,再努力一下子……为了复仇!那些图藏在了什么地方?在他的办公室里?”
垂死的人的脸上表现出的只是一种可怕的痛苦的神情。
“这多不人道,老板。”贝尔纳丹小声说。
但是罗平向他投去凶狠的一瞥,贝尔纳丹赶紧转过脸去。
“在客厅里?”罗平继续问,“不是?那在什么地方?”
一阵呻吟声从库塞尔的喉咙中发出。罗平用耳朵紧紧靠着在做最后努力、要表达出某个意思的嘴巴。
“你在说什么?……F……是吗?……“F”字母,像……像费利西安?……然后又是什么?……M……像马蒂亚斯?……还有R……像拉斐尔?……然后呢?……见鬼,库塞尔,你不能停下来呀……还没完呢。”
伤者的脑袋歪向了一边。罗平站起身来。
“完啦。”他说。
罗平双手按在髓关节处,盯着尸体在看。
“‘F’,像费利西安……‘M’,像马蒂亚斯……‘R’,像拉斐尔……这并不明确。”
“他是随便说的。”
“噫!不!他当时还没有发谵妄。”
罗平掏出表来看了一下,马上跳了起来。
“快走,妈的!两点五十五分……公证员处的约会是五点钟。”
“哪一个公证员?”
“别问啦……这是我的事……我们用三十分钟找到藏东西的地方。我会成功的。”
他往门口推着贝尔纳丹。
“可是,”贝尔纳丹抗争着,“尸体……总得告诉……”
“算啦,看门的就是管这些事的。”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找到出租汽车。罗平怒气冲冲。
“战前,你走不到两百米就能遇上一辆汽车或者出租马车。现在可好!……哈!简直是灾难……司机,去拉罗什福高尔街。”
他坐到了座位上后,把手伸到了贝尔纳丹的手臂下。
“冷静点,我的小伙子,冷静点!”
“可是,是您,老板,您……”
“我?我从来没有这么镇静过……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因为我们就会找出它们来啦,那些信件!我不知道库塞尔想说的是什么图纸。再说我也根本不在乎它们……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蒙代伊在某个地方有保险柜,可靠的藏东西的地方,他把重要的文件资料放在那里……既然对他来说,信件像图纸一样重要,那么毫无疑问,他会把它们放在同一个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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