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宜马上戴好了手套,她翻开张民良的下唇。千真万确,张民良的唇上还有他咬过的痕迹,很明显,他真的动了一下,而不是他们的幻觉。
“是不是他的神经还没有完全失去功能,还在指挥肌肉做出一丝细微的运动?”肖忉问道。许多动物都会有这种现象,大脑死亡后,由于神经的作用机体还可以做出某些简单的运动。比如上初中时《生物》课上一般会用解剖后的青蛙做电激试验,已经死亡的青蛙会在电激的刺激之下做出一些条件反射。
郦宜的表情还是很凝重:“不可能,要知道他的死亡时间已经达到了十一个小时以上,神经不可能在机体死亡这么长时间的情况下还可以运动的。”
郦宜的眼神又凝固在了张民良的脸上,她的呼息居然有些沉重,她还触着张民良下唇的手有些许的发抖。肖忉和她一起共事几次,无论什么样的案件,她都一向很从容镇定,从来没有现在这种这种表情,好象是有些惊奇,其中更带了一点害怕。肖忉顺着她的目光象张民良脸上看去:张民良脸上的尸斑居然不见了!
记的刚刚来看张民良的时候,张民良脸上的尸斑还非常的突出,象一朵绽放的玫瑰一样,就象是某些人专门纹的身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美丽,当然,如果不是出现在一个躺在这里冰冷的尸体上。而现在,它去凭空消失了。就如同刚刚只是肖忉眼花,看到了不应该有的东西一样。郦宜一把拉起了她刚刚给张民良盖好的单子:张民良身体上那条“Y”字型的缝合痕迹异常的明显,而早上看到的他左腹部的那块尸斑,居然也不见了。
一个死人的尸斑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吗?
“你刚刚是不是用手指挤压力他的尸斑了?”肖忉忽然想起了《法医学》中学到的一点知识,有时候用手指或是嵌子之类的东西挤压尸斑会使尸斑暂时的消褪。
“你说的那是尸斑刚刚出现的时候,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亡了快要十二个小时了。而且,就算是尸斑刚刚形成的时候,挤压也只会使尸斑暂时的消失,而在死亡达到十一二个小时的时候,尸斑就再不会消失了,就象你在街上买的猪肉,他的血通过毛细血管已经渗透到了肉里。”郦宜毫不客气的批评肖忉法医学知识的浅薄,又稍带着给打了一个在肖忉看来十分不合适的比方。
肖忉脑子里那带血的猪肉和张民良脸上的尸斑交替出现,最终他看到了一块块长着鲜红尸斑猪肉,他几乎呕吐出来——唉,看来今年还是乖乖的当一年素食主义者吧。
“过来,帮一下忙,”郦宜不管肖忉正抱着头在做干呕状,叫他。
肖忉连忙绕过张民良的床,到了郦宜面前,“把他翻过来,看一下。”
张民良的尸体在他们俩的手里翻了个身。郦宜仔细的看了一下他全身上下,除了做解剖时的Y字型切口,全都光滑的很,没有一块尸斑和於青。就是说,所有的尸斑,在刚刚的那一阵香味袭来的时候,都消失了。
真是奇怪了。
他们又把张民良的尸体翻了回来,郦宜轻轻的给他盖好了床单。她又把手套摘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张文良那肥硕的身体。
“刚刚的香味你闻到了吗?”肖忉问道。
郦宜点了点头。”我还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事,尸体死后十一二个小时在不受外力的情况下居然还会动,全身的尸斑也消失了,而且还有这奇怪的香味。这根本是科学所不能解释的。”
肖忉的脑子里现在也极其的混乱。一件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那么倒底是……想着刚刚的那阵香味,那种味道明明是那么的熟悉,明明就在脑子中,可是却怎么也提取不出来。”会不会是昨天和他发生行为的那女人身上的味道还留在他的身上?”
郦宜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不可能,那根本不是女人身上的味道。好象就是一种花的香味,应该还是我们比较常见的花,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倒底是什么花的味道。真是奇怪了。”
中午我们一起在食堂吃的。李卓文非得死缠着坐在肖忉和郦宜中间,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也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之一。郦宜给他让了个座。
整整一顿饭的时间,肖忉和郦宜都一句话都没有说,倒是李卓文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说着他那不着边的笑话。闻着排骨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肖忉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那个碎尸案对他的影响虽然已经结束了,可是却没办法真正把它清除的一干二净。而且,这排骨的香味,也让他想起了在张民良的死后那两次突然冒了出来的那熟悉却又道不出名字的味道,而这排骨,也总让他想起张民良尸体上莫名消失的那两朵血红的玫瑰花一般的尸斑,当然,还有郦宜那关于尸斑和猪肉的比喻。
下午肖忉和李卓文又用了半天的时间去调查关于张民良的案件的信息,却一无所获。或许这是正常的,张民良的死不过是一件正常死亡的案件,他是被吓死的,而他究竟是被什么吓死的,或许只有张民良自己知道了。
他们两个人从老街回来的时候,老关和郦宜已经在朱队的办公室等着了。肖忉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去,一头把自己抛到了沙发里。老关冲着他开玩笑:“哟,小刀今天好象有点郁闷嘛,怎么了,刚刚又被月盈打电话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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