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士秋对我道:“你这不给我赶客吗?钱你现在拿还是怎么?”我摇了摇头,对他道:“帮我捐给什么基金吧,或许希望小学之类的,不要留我的名,总之,这钱一分我也不想沾。”走出店门,我 回头对他道:“我建议你也不要沾。”我上计程车之前,仍听见欧阳士秋在骂我神经病。
楚方睛无论如何,都不复我的call,唯有应赵悦盛之约去大排档,赵悦盛听我转述,觉得匪夷所思,招手叫那伙计过来,掏出五十元放在桌上道:“问你一道谜语,答得出来这钱就是你的。”
“‘社非草容见也是’是什么?”
伙计嘿嘿的笑了起来,想也不想便道:“先生,我是高中毕业才出来的,你别玩我了。”
赵悦盛“噢”了一声,问道:“这么说,你懂?”
“有什么难的?”伙计笑道:“蛇肥草荣间yes,秋蛇肥,春草荣,中间yes,那就是冬天了!这钱是不是真的归我了?”
我和赵悦盛张大了嘴,都如同下巴脱了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不可能。”从惊骇中清醒过来,打发伙计走开以后,我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赵悦盛叫了一盘麻婆豆腐和三碗白饭,我没有再说什么,大家都需要理清自己的思路,他扒下最后一颗饭粒,点了点头对我道:“是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们的错误,在于一开始便把这道密码题当成严谨的密码来研究,以期从中找出规律。但它本身就不严谨,起码到目前解开的部分为止。如同不能指望用微积分去解开“前有狼,后有虎,小猪在独木桥上怎么过去?”一样。
我笑道:“现在仍是错的。”
赵悦盛摇了摇头道:“不见得,反正是谐音”。
我笑而不语,蛇肥草荣没错,但“yes”一定是错的。
我确信,一定是不是“yes”。
正如七律不可能只有四断句一样,一个谜面用上“蛇肥草荣”“两仪去阴”的出题者,不可能在中间夹杂上一个英文单词。无端地我想起早上保安开的玩笑:刀法没有破绽,但他是人,是人就有破绽。
我仿佛捕捉一点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只听赵悦盛道:“谜底是‘阳’,如果你出题,谜面会是什么?”
“听无边落木萧萧下。”我想也不想随口道。
赵悦盛愣了愣,才笑道:“你比许工还坏。”
我摇摇头,招手叫来伙计道:“结帐。”
必须结束这种三流侦探剧情了,我的时间也许更应该花在生意或美酒上。
冬夜十一点的访客,通常不会太受欢迎,当然,如果是多年旧知,又或是直系亲属、又或是报喜的,兴许会是例外。很可惜的是,我不是。所以那怕修养很好的许工从被窝里起来,喝止了他那要把我叉出门外的儿子之后,也不客气地问道:“小伙子,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并不认识,对吗?”
“你出错了。我确信你一定出错了。”我不回避他的眼光,但我在心里咒骂突然接到单位电话不能陪我前来的赵悦盛。许工摘下眼镜,用衣角抹了一下镜片再戴上,仔细再端倪了我一会,不解地道:“年轻人,你可能找错人了吧?我已经退休两年了,从四年前我就不负责工程……”
“密码题。”我指着他那跃跃欲试的儿子道:“这关系到一条人命?明白吗?”
他儿子向前跨出一步挡在他父亲跟前面无表情地道:“那关我们屁事?你信不信再不走我揍你!”
我笑了来,对他道:“不信,首先你父亲的儒雅,绝对可以让我相信你出身于是一个有良好教养的家庭。”不可否认,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与人相处的大多数时间里,你并不需要去解答对方问题或直面对方的恐吓,而只要恰到好处地技巧性地恭维他,你就可以达到你的目的。
比如说,和我现在一样,在许工的客厅坐下,并得到一杯热茶。
正文 第一十三章
古董(12)
许工闻言略一思索,冲我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我站了起来,却又听他道:“其实查出来,结果也一样,又何必瞎折腾?”我笑着出了门,并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按他的阅历和学识,应比我更明白为什么,否则他也就不会留给赵悦盛这个谜题了。
我坐上计程车后第一时间call了楚方睛,这实在是一个来之不易值得分享的快乐,但从潜水队开到市区,她仍没有复电话过来,我不知为何有些怕回家去,尽管以前闲暇时我更愿意一人独处。掏出通讯录随便拔了几个电话,我叫了几个旧同事和点头之交出来。车开到约定的卡拉OK门口,已见到十几个人在门口等我,但见他们卿卿我我的成双成对,我却又有些不愿下车了。
在包厢里坐定,传呼机震了起来,我如同久旱逢甘露一般从包里把它扯出来,但往往该来的总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又是一个我不太想回复的电话,但无聊的今夜,我还是复了电话过去。没有去理会电话那头,她一直问为什么call了三四天都不复机,又问我这几天是否和她猜测的某个人在一起?我只是淡淡道:“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对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隐约有抽泣的声响,我苦笑道:“没什么事我挂了。”她带着哭腔说想过来。我笑道:“随你。”便把地址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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