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幽怨的回过头,对我道:“不,我会一直保存它,戴着它,我要记住,就是因为它,我才说出一生中最错误的一句话以至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没有等我和她细说这只镯子的故事,她已经跑进电梯里了,我听着哭声随电梯一路向下。
这时,消防梯的门被推开,赵悦盛走了出来,摇头晃脑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吟了一半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六十万啊,六十万啊,**,你是什么新鲜萝卜皮来的?还有人为了想和你在一起,花六十万去买那个镯子?当然,尽管我同情她很蠢,但你丫又是什么香悖悖?”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古董(20)
许工不是一开始就是许工。
当他还不是许工时,人家叫他小许。
小许因为小,所以敢说话,起码他认为学术上的东西,必须按严格的流程来论证。
但那时,众所周知的缘故,有些东西已经偏激得利害。
幸好,那个流行“传、帮、带”的年代,基本每个刚下单位的人都有一个师傅。
师傅自然不叫师傅,师傅那时已经被人尊称刘工了。
终于因为刘工、小许的出身都是根正苗红,而刘工又德高望重,于是小许只是花了两年时间去“支农”和“三同”,事情便不了了之。
小许成了许工时,刘工已仙去经年,但刘工有个孙子,刚好也在许工的这个单位工作。
许工是个感恩的人。所以他很关照小刘。起码,明显的黑锅,许工都帮他背了七八次。
我不耐烦地道:“你所能不能直接些?”
赵悦盛又喝了一口酒,想了想才说:“小刘那天参与了水库的打捞,但他是在船上接应的。要知道,和水下的潜水员联系的对讲装置,通过调频以后,可以起到和收音机一样的功能。”
赵悦盛的意思,已经推翻了殉职的潜水员“只一声惨叫”就死了的假设。他认为殉职的潜水员没有可能马上死亡,死亡是因为他的求救没有人理会。而且他假设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是因为在船上的小刘把对讲装置调成收音机听广播而导致的。
这也是为什么许工不和我们说真相的原因,因为许工很护着小刘。
我不解地道:“那许工为什么会给你那道密码题呢?”
如果不是许工有意识的误导,或者,是他对心里未泯灭的良知,让他留下这道谜题?
我摇了摇头,我不认同这个假设,因为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黑锅,一旦揭开,背黑锅的人无论在道德上还是法律上,都有无法承受之重。最后,我同意了明天和赵悦盛一起,再去一趟许工的家里。
但第二天早上,赵悦盛来找我时,我却没法履行这个承诺。
因为,楚方睛也来了,她全然没有平时的爽朗,她的眉毛纠结得使我的心都一个劲的下沉。她说,今天有人送花给她,送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的眼睛。
赵悦盛在边上默不做声的冲泡茶叶,眼里望向我的一丝怜悯,使我平静得出离了伤怀。
然后,她说,也许她会订婚。我喝了两杯茶以后,在赵悦盛鼓励的眼光里,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那以后,就不能半夜三更找你出来喝酒吹牛了?”楚方睛的眼里有些失望,她强笑道:“那当然了。”
我忙道:“不太好吧?不如,你不要订婚了,不不,不要结婚了好不好?”
楚方睛站了起来,笑道:“那我就一辈子不嫁?”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一时间很多东西乱成一团,等我清醒过来,楚方睛已经走了。
赵悦盛拍拍我的肩膀道:“老弟,看样子,你今天是无法成行了,自己静静吧,有事打我传呼。”我木然的点了点头,赵悦盛离开以后,我很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我无法解释为何坠入这种苦恼。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接通以后,是我的一位女朋友,她说她家人想见见我,我告诉她,我很忙以后,她仍继续纠缠是否能一起到她家吃晚饭。我只让她到大街上随便拖个人去应景之后,便把电话挂了。
阳台外的天空,在我的眼里,渐渐黯淡了,北风从敞开的窗口卷了进来,很冷,犹其是在冬夜,我起身把阳台的那盆楚方睛买的杜鹃搬进来,踢翻了两张椅子,我禁不住失笑,竟然忘记开灯。
我坐在酒吧里,有一搭没一搭应着身边滔滔不绝的小女孩,看起来她很珍惜和我一起的时光,也许我应多一点约她出来。这时,赵悦盛打来了电话,他只说:“你在哪?我过去,昨天的假设,全错。”
赵悦盛一坐下来,看着我身边的女孩对我说:“你这样,没用的……”
我摆手打断他的话头,示意我没心情讨论这个问题。赵悦盛长叹了一声,摸了根烟点上。对我道:“我又去了一趟潜水队。”
如果只有小刘守着水下对讲装置,我们的假设就有成立的可能。
那怕有好几个人一起守着对讲装置,也存在他们订立攻守同盟的假设。
但守着对讲装置的,有三个人,除了小刘还有一位是殉职潜水员的同乡。
而另一位,潜水队的领导说:“我们知道小刘这人不定性,所以专门安排这个人和他一起轮班的。”这个人和小刘私怨很深,属于那种小刘说向东他就一定要向西的。但赵悦盛找他谈时,他尽可能的回忆了,也只想起小刘那天是企图动对讲装置,但被他阻止后吵了一架,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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