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
他熄了手电,心在怦怦地跳。不!这是一个幻觉。或许是他没看清楚。萨拉扎此时也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啦?”他低声问道。
“什么事情?……看吧!”
罗平再次打开手电筒,照向挂在墙上的图画。
“真漂亮!”萨拉扎赞叹道。
“什么?漂亮!难道您真的不明白?……这里,这是拉斐尔的《圣母玛丽亚》……而那一幅,《伊卡尔的堕落》!这是《大运河》!……”
他从这一幅走向那一幅,渐渐地其他的图画也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它们闪着柔和的光,在变暗淡之前,罗平的眼里留下了马多纳那令人着迷的脸孔画像,这是一幅老人的侧面像,是一个翘曲的侧影。
“它们都在这儿……”他喃喃着……“岩柱的所有油画。”
“怎么!”
“啊,不用管了。我是在自言自语。”
他无法消除面部的痛苦表情。
“这是‘爪子’主人的私人博物馆……归先来的人所有!不,这不可能。”
他拉开遮着最近的窗户的窗帘。厚厚的铁护窗板使它可以抵御任何的破坏。他又转向萨拉扎,并大力抓住他的手臂。
“他们在这里。”他说,“人们不会抛弃这样的宝物的。”
他们又回到了始终沉睡着的大厅里。他们用心听着,神经紧张地准备随时反击。可是在他们的身边没有任何危险发生。他们走到楼梯前面,罗平用手电一直照到转弯处。
“那个被称为‘诊所’的地方在最里面。”萨拉扎说,“是马古兰解释给我听的……”
他走到罗平前头去,把门推开。墙壁是白色的,上面没有一扇窗子,好像使他们的手电光增加了好几倍的亮度。在房子中央,一个瑟瑟发抖的、紧闭着双眼的男人被绑得死死的,嘴里还塞了东西,躺在一张手术台上。
“塞巴斯蒂安!”
罗平冲上前去。
“塞巴斯蒂安!……他们药倒了你,我敢肯定……萨拉扎先生,请您关上门,我需要更亮一点……”
他在一个装满了令人不大放心的外科手术器械的玻璃柜旁找到了开关,扭动了第一个旋钮。悬吊在手术台上方的无影灯亮了起来。罗平把手枪放进口袋,在柜子里找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割断绑着年轻人的绷带。
“怎么样,塞巴斯蒂安!睁开眼,啊呀!是我,拉乌尔先生……”
他把堵嘴的东西扯掉,摇晃着可怜的人,后者的眼皮抬了起来,给人看到的是惊恐的眼神。
“怎么,你还认识我吗?自己动一动,妈的!我总不能把你背——在肩上吧。现在我们很紧张,你想想吧。”
他把手伸到他的腋下,帮他坐了起来。
“靠在我身上……这样……会好起来的!”
“真感动人。”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确实感人至深。”
这个声音!罗平放下塞巴斯蒂安,转过脸来。他面前只有萨拉扎在微笑着。
“再努力一下。”萨拉扎说,“哈!我看出您已经开始明白了……当然了,没有我的乔装改扮,没有我的黑眼镜,我就失去了很多神秘色彩。可是这确实是我,罗平……因为我完全可以用您的名字称呼您,对吧?”
于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场面出现了。两个对手相互盯视着,难以觉察出的变化改变了他们的面部表情,就好像灵巧的魔术师借助于神奇的触摸,使他们恢复了各自的本来面目,“检察长,’的面孔变得严峻起来,脑袋好像也缩进了双肩。一种令人厌恶的讥讽之情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来,好像是由于激动,他的嘴角也抖动起来。罗平,显得更瘦弱了,更颀长了,突然摆脱了所有的懒散和漫不经心。他的态度变得非常认真,像在聚集力量准备发作。
“亲爱的朋友,”“爪子”的头领继续说,“您认出了我。怎么样?这个可爱的小坏蛋,他为胜利花费了那么多的笔墨,但是却不明白,只有大法官才能控制局势,才能指挥作恶者的团伙而没有风险吧?…·-·请原谅,因为你只是个小孩子。你听到了吗?塞巴斯蒂安?而你的拉乌尔先生,则是一个没有主见的木偶!”
正在慢慢地恢复意识的塞巴斯蒂安,以可怕的神情看着这两个对手。
“请把手术刀放下。”萨拉扎命令道,“放到地上,对,在您面前’……轻一点!……否则我就把您打倒,那将十分遗憾,因为我们还有很多要谈呢,现在,用脚把它给我踢过来。很好!”
他以一种惊人的灵巧俯下身去,因为在他的身上看不出进行体力训练的痕迹,他捡起了手术刀。
“我能向您提个问题吗?”罗平以一种让他的对话者局促不安、冷静地问道。
“请吧。”
“您怎么发觉……”
“您的身份?再也没有比这容易的了。我在马尔科报告那次入室偷盗时就非常怀疑……您总还记得吧……是。位银行家。于是我出于碰碰运气的想法,再次把他派到亨利-马丁大街去。他是做为保险公司的一名推销员露面的……这个借口说得过去。现在,人人都在投人寿保险。这是从美洲传到我们这里来的一种时尚……而令他大为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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