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用身体紧靠着拐杖,瞅了一眼门牌,而后向前跳跃了一步,靠近门柱,并按了按门铃。
伏江老人出门来问:
“你有何贵干?”
伏江边询问边上下观察着面前这个陌生的落魄男子,只见那男子脚上蹬着一双牢固的军鞋,上面满是泥巴。
“我想要拜见塞茜尔女伯爵阁下。”
他用夹杂着外国口音的法语回答伏江老人道。
“请问您尊姓大名?”
伏江小心地问。
但他对这个问题未置可否,转而问伏江老人道:
“请问一下俄国公爵塞尔林阁下在这里吗?”
“没有!当战争爆发的时候,他就不在了,也许回国了吧!”
伏江一直把罗宾当作俄国公爵。
这个人仿佛大失所望。
“那么——女伯爵在家里吧?”
“这……”
“我想见她一面。”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伏江老人再次端详男子的面貌。
男子用了一种低沉有力的声音坚定地又说了一遍:
“我一定要与她会面,能不能……”
“我知道你急于拜见女伯爵,但是我必须先明白你是哪一个呀?”
伏江老人满脸疑惑,问他道。
“等我拜见了女伯爵阁下之后,我自然会报上名姓。”
“那怎么行呢?起码,你也应该先让我清楚你找伯爵的原因,否则的话,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伏江老人坚决地说。
在伏江看来,面前这个人也许是近期以来风行的假冒伤残兵。因为在战争时期,物资奇缺,不仅是老弱病残、妇女儿童,甚至连堂堂男子汉也会去城堡、别墅或府宅之上索要钱财、面包等等,这些人近一段时间以来太多了。
当然,有人到城堡里乞讨东西,他们都是尽其可能满足他们,但是令人气愤不已的是,居然有人假扮成伤残人,或跛足,或瞎眼,编造了一些什么由于在战场上拼杀负伤等等让人同情的谎言,借此来索要钱物。但是一巳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离开城堡,马上就会将“瞎眼”睁开;原本拐着脚的,也立即快步奔走。
伏江老人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每次他都气得怒火万丈。
有些人苦苦乞求施舍,这还算是良善之辈;有些人得知古堡里有年轻的小姐与年老的管理员夫妇留守,更是穷凶极恶,找上门来强行勒索,真是气得人火冒三丈,可恶之极!
所以这样一来,伏江老人也就狠下心肠,不再受他们的欺骗了。
尽管伏江老人如今上了年纪,但是他年轻的时候,他还参加过德国国境的守备队,英武得很呢!
态度坚决的伏江老人尽其所能隐藏自己年老力衰的模样,他努力挺起胸脯,面无表情地对这个男子说:
“我没有时间跟你说费话!既然你不讲清楚你到底是谁,也不告诉我你此行的目的,那么我无能为力了!”
伏江毅然决然地说完这些话,便转身折回城堡中去。
这个男子碰了一鼻子灰,垂头思索了片刻,十分费神。
于是,他又架起了拐杖,没精打采地扭头往回走。
正在这时,一辆豪华的轿车向着城堡方向开过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罗宾,因为保克哈布上了战场,所以他只有亲自开车了。
“哦,塞尔林公爵!”
拄拐杖的伤残男子听到伏江老人这样称呼来者,马上折回大门口,右手松开拐杖,举手行礼致敬道:
“您就是塞尔林公爵吗?我是塞尔维亚王子尼克尔殿下派遣来的信使,带来一封王子的亲笔书信。”
那是一个厚实的大信封,表面上写着几个大字:
塞尔林公爵、塞茜尔女伯爵
信的反面留有王子的签名。
“王子寄来的信。请随我来吧!”
罗宾用胳膊挽着这个男子,徐徐地向正门走去。
伏江老人立即用看门人房里的电话向女伯爵报告了这件事。
塞茜尔将二人迎入了大厅。
“罗宾,不,塞尔比公爵阁下,你不是在战地医院吗?怎么……”
罗宾用他的真名实姓在凡尔登战线的野地医院服役。这件事被全国各地报纸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全法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件事情,亚森·罗宾的爱国义举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轰动。
每当塞茜尔从报纸上读到有关罗宾抢救伤残兵的事迹之时,她的心里便深感欣慰,而且为罗宾这个好友而骄傲。
从1912年2月到6月之间,德军以排山倒海一般的凌厉攻势,向凡尔登阵地重兵压进,凡尔登的战事十分紧急,塞酋尔时常由于过度焦虑而夜不能眠。
后来,塞茜尔获悉山莫一役之后,法军大胜,德国军队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到北部地区。到这个时候,她心里的一块巨石总算稳稳地落了地。
这个胜利的喜讯大前天才被报道出来,而今天罗宾却出人意料地回到古堡中,站在了自己面前。
“德国若想再次攻击我国边境,还需一段时间休养喘息,如今可以说是战事稍停,于是我被获准了一个星期的假期。我想看看你现在怎么样,所以就飞快地开车过来了,没料到遇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莫里斯·勒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