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布利伤痛不已,再也说不下去了。
罗宾却以为王子殿下早就痛下了决心,要与茜莫在天堂里相会,所以也就置生死于度外了。
塞茜尔也有同样的想法,她垂下了脑袋,用手绢擦拭着眼睛里涌出的泪花,连肩头也抽搐不已。
“殿下将遗物交到我手里的时候,过了三天,便平静地去世了。弥留之际,他还对我说道:
“‘佳布利,永别了!代我向其他朋友们问好。’
“‘殿下,你不要放弃。’
“殿下微微笑了笑说:
“‘奥地利皇太子夫妇被塞尔维亚的一名年轻人枪杀,我和茜莫又死在敌国的子弹之下,我们几个人真是命运相同呀!’
“王子说完了话,合上了双眼,嘴角上浮着一抹笑容。”
“尼克尔王子真是一位英勇无畏、胸怀宽广的人!”
罗宾心里暗自思忖,沉默无语地祷告着。他又把茜莫的相片和12封信放回原来的信封里,递给塞茜尔。
塞茜尔把信封抱在胸前,潸然泪下,而后站起身来。
“塞茜尔,你去什么地方?”
“去教堂……”
罗宾扶着蹒跚的佳布利,尾随女伯爵走着。
塞茜尔在教堂祭坛的十字架前面跪下来,然后默默祈祷,又进入地下室的墓地里。
寒茜尔将信封放入‘顾特兰’甲胄左边的铁手套里,而后又将铁手套轻轻放回甲胄的胸脯上。
右边的铁手套里放着王子写给茜莫的情书和王子的相片;而左边的手套里放着茜莫回复王子的情书及她的玉照,两只手紧紧相握在胸前,象征着他们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爱情亘古不变。
世界大战的战事尚未结束,日本和美国先后卷入了战争之中,终于形成了世界范围的大战。欧洲大陆也被这场大战卷了进去。罗宾的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先后以身殉国,艾尼也战死在凡尔登。真是物是人非、景在情迁,令人不胜叹息。
褐发女子苏尼亚和拉思若·扎克利都音讯全无,连幕后策划这场国际大阴谋的掌权者“X”也不知去向,不明生死。
罗宾继续在凡尔登战地医院中救治伤残士兵。
1917年,英、法两国军队隔着山莫河(在巴黎北部地区)与德军对垒,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在这场大战之中,英军首次将战车运用在战斗中,取得大捷。
遭败绩的德军溃不成军,一再败退。
在这次大战告捷之后,罗宾又被准许了两个星期的慰劳假,他再次来到杰尔城堡看望塞茜尔。
塞酋尔兴高采烈地把罗宾带到自己的卧房里,侧耳倾听罗宾叙说战场风云,以及战后残败萧条的生活,当然也涉及了尼克尔王子与茜莫……这两个好朋友在一起真有说不尽、谈不完的话题。
塞茜尔握着泪迹斑斑的手帕,说:
“我们失去了他们两个亲人,生活也就没有意义了,对于这种没目标和方向的日子,我……我已经厌烦了。”
她起身离座,从桌子上放着的精致巧妙的日本产的漆器盘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递交给罗宾。
“我能看一下吗?”
“没有问题!请吧!”
罗宾把那张纸打开来,那是一封写在白纸上的信函。
信函的开头部分写着写信人的地址:
圣·勒布尔·奥杰斯缔女子修道院
“这是……”
罗宾惊诧万分地看了看塞茜尔。
“请你往下看……”
这封信上写着:
我读了阁下的来信之后,十分感动,马上复信给你。我们院里所有的
修女都热烈欢迎你的到来。我相信,在这里,你一定会得到心灵的宁静和
精神上的慰藉尊主耶稣基督的圣名
你的姐妹
院长 马利·安捷尔
“你要去……”
“是的,我要去做修女。所以我给院长写了一封信,这是院长给我的回信。除了修道院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容我了。我希望最终在天堂里与茜莫和尼克尔王子殿下相聚,享受耶稣的祝福,得到永生。”
塞茜尔泪眼婆娑,但眼泪里满是希望和欣喜的光芒。
罗宾倍受触动,不知道该对塞茜尔说什么才好。他只能盯着塞茜尔那清澈如水、晶莹剔透的大眼睛。
“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到女子修道院里去呢?”
“尽快出发。”
“城堡、别墅、还有府第……”
“我准备把府宅和别墅都捐献给政府当局。这一场大战下来,死伤不少,妻逃子散,我打算申请政府让那些痛苦、不幸的人们住到这些房子里。”
“那么,城堡怎么办?”
“这在我准备去修道院的时候就已经仔细思考过了,我想请伏江老夫妻住在城堡中看守房子。”
罗宾把自己的慰劳假化分为两部分;第一个星期,他准备帮助塞茜尔女伯爵收拾归整别墅里和府宅里的家俱摆设;另一个星期,他又将忠心耿耿、温顺可亲的比克娣娃奶妈安置在巴黎市郊的一处房子里面,让她安度余生。而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医院里,继续为伤病员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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