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别去了,回家休息吧!”
她拉着哥哥的胳膊。
“我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嘛!到茶馆里去等着!”他突然厉声说道。
秀美马上就缩回去了。他看着秀美穿过马路,走进大楼底下的茶馆,自己也过了马路,不觉看了看周围。环视了周围以后,登上几级台阶,朝旋转门走去。手表的指针指着五点十五分。
推门进去,迎接他的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守卫坐在大厅那一面的墙边,许多人走来走去。
大楼很大,别的企业也进来了。那些企业的名称都挨次序贴在墙上。
吴妙花母亲当会长,和S集团使用十楼以上的全部楼面。S建筑、S通运、S融通、S食品、S……在看这些招牌的时候,崔基凤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他知道企业很大,但不知道如此庞大。
所幸,门卫没有注意他。跟各个企业有关系的人不断地进进出出,门卫也没法一个一个都注意到,一般都是负责引一下路。
妙花的母亲闵蕙龄如今生病躺在家里。她的丈夫吴明国在妻子手下当社长,他来会社的可能性很大。由于他不是妙花的生父,自然不会像闵蕙龄那样悲痛叹息。
闵蕙龄之所以当上会长,是因为她的头一个丈夫突然去世。据妙花说,她爸爸是患癌症去世的,当时四十九岁,闵蕙龄四十五岁。
丈夫死了一年以后,闵蕙龄和建筑公司的常务、现在的丈夫结了婚。吴明国和妙花的生父是远房本家。他有两个前妻生的儿子。崔基凤知道他的前妻现正关在精神病院里。
吴明国托妻子的福登上了社长的宝座。然而那社长只不过是集团里的建筑会社的社长,而且再也上不去了。闵蕙龄雄踞在他的头上,所以他只能当社长。作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丈夫,果真满足于这个位置吗?
闵蕙龄为什么不把位置让给丈夫呢?在妻子处于更高的地位的情况下,夫妻之间果真能维持圆满的关系吗?
崔基凤常常担心这一点。但是他从来没听见妙花谈起过这件事。妙花也从来不跟他谈家里事和会社的事,好像她对这些事根本不关心。
他悄悄地看了看贴在墙面上的会社名称。S建筑在十五楼。他向电梯跟前走去。电梯的门打开了,许多人涌了出来。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会儿。
崔基凤走进电梯,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漂亮的女电梯司机问他上几楼,他说请开到十五楼,然后又问S建筑社长吴明国先生下班了没有。女电梯司机摇摇头,说是不知道。
不一会儿,崔基凤在十五楼下了电梯,在走廊里踱了一会儿步。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铺着大理石,像湖里的水一样安静。那走廊像迷宫一样弯弯曲曲。
他看了看画着箭头的指路牌,首先到盥洗室去。盥洗室也全都铺着大理石,他走到洗脸盆跟前,在热水里洗了脸和手,觉得爽快了些。
他从盥洗室出来,不由得愣住了,因为吴明国恰好从盥洗室的门口走过,一个看上去像秘书的人紧跟在他身后。看见他们站在电梯门口,崔基凤又回到盥洗室里面。隔了一会儿出来一看,已经看不见他们的人影了。
电梯一共有四台,他飞快地东揿一下电钮西揿一下电钮,乘上了一台最先到达的电梯。
他在一楼下了电梯,横穿过大厅飞快地走到外面。只见吴明国和秘书站在大门口。崔基凤连忙到妹妹待着的茶馆里去看看。秀美面朝大门口,低头坐着。崔基凤对她打了个手势,叫她赶快付了茶钱出来。
“那车子里坐的就是我的丈人,名叫吴明国。”他凑在妹妹的耳朵边小声说。
他一面说一面急急忙忙走到外面,乘上一辆出租汽车。
“知道。在礼堂里看见过。”
“从现在起我们要跟着他。”
崔基凤关照司机跟着前面那辆日本车。
“要干什么?”秀美掩饰不住不安的表情问道。
“你别吭声!”
他抱着膀子凝视着前方。看见他决心很大,秀美闭上了嘴巴。
日本车开上了南山的循环路,车里只有司机和吴明国两个人。吴明国深深地埋在后边的座位里。
“那位,不是回家吧?”
“不是。跟回家正好是反方向。”
崔基凤关照司机,让他小心地跟踪,不要被人发现。司机扑哧一笑,通过反光镜瞟了他一眼。
吴明国的车改变方向朝梨泰园开去,在卖便宜货的商店鳞次栉比的地方停了下来。现在街上已经完全黑了。日本车一动不动地在那儿停了好半天。出租车也熄了火,悄悄地停在黑暗中。
“有人到车子跟前来了。”秀美着急地低声说。
果然,看见有一个人从咖啡厅里出来朝日本车跟前走,是个男的,帽子压得低低的,给人以深刻的印象是,他尽量不想把脸露出来。车子后边的门开了,戴帽子的男人钻进去不见了。不一会儿车又开动了,出租车也跟着开动了。日本车绕过圆形广场朝南开。
“继续跟踪吗?”出租车司机问道。
“对。继续跟踪。”崔基凤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
秀美不安地看了哥哥一眼,又把视线投向前方。
出租车司机的驾驶技术非常出色,要保持适当距离跟踪前面的车子很不容易,但他干得很好。要是有风险的话,车费收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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