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花,是我,崔基凤。”
妙花的脸慢慢地转了过来。那是一张变得认不出来了的瘦骨嶙峋的脸。两只大眼睛呆滞不动,只是毫无表情地瞅着他。他想那没有表情的脸上也许马上会有变化,因此怀着希望地观察着她的眼睛。瞬间,眼珠好像起了一点变化,但只是一刹那就过去了,依旧像一潭死水一样深沉黑暗。妙花又把脸转向窗口。
“妙花……妙花!”
崔基凤再也忍不住了。他呼唤着妙花,把她搂了过来。他的嘴里发出了悲痛的呻吟,两只眼睛止不住淌下了泪水。他一面喊着妙花的名字,一面搂着她摇晃。但是妙花像一段木头毫无反应,只是随着他的摇晃而摇晃。
“这可能吗……”
他好一阵沉浸在抑制不住的悲痛之中。他放开妙花退后一步,然后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摇着头走到外面。
秀美和徐刑警一直等在外面,看见他出来了,便忙于观察他的表情。秀美好像要问哥哥什么话,但看见哥哥沉痛的样子,又把嘴闭上了。徐刑警问他到哪儿去,崔基凤说想一个人呆着,便独自走出医院,消失在黑暗中。
另一方面,侦破本部连夜审讯吴明国和卢信子。他们的伤不是致命伤,所以进行急救以后,在病房里就单独接受了审讯。
他们起先尽可能朝有利于自己的方面解释,但无法掩盖所有的罪行。他们坚持不住了,一夜之间便全部坦白了。
天一亮,暂时休息一会儿后,侦破员们对于这个案件进行最后分析,召开了最后一次侦破会议。
“这一阵大家辛苦了。案件的规模很大,而且又滑到意料不到的方向,所以我认为侦破非常吃力。在破案方面功劳很大的崔基凤和秀美小姐现在不在这个地方,但我以为我们警察应当对他们两位致谢。”
河班长说罢,看看侦破本部长。本部长点点头,把上身朝后一仰,然后说:
“大家真的辛苦了……唔,谁来把这个案件再理一遍?”
“徐刑警理一理吧。”河班长回头看了徐刑警一眼说。
徐刑警把两只手放在桌子上,看了看在座的人。
“我简单地谈一谈。卢信子是受黑手党控制的人物。起初她参与毒品买卖,当了黑手党的走卒。几年前她和吴明国合谋杀死了闵蕙龄女士的丈夫吴时宪。当时卢信子在美国。吴时宪到美国去治病,他们利用了这个机会。卢信子和吴明国过去是情人关系。吴明国在去美国途中利用这个关系,托她把吴时宪杀掉作为代价,他们两个重新结合。吴时宪在他所信任的下属吴明国的劝说下,没有进医院,而住进了卢信子的家,请人出诊。在这个过程中,卢信子在他吃的东西里放了毒药,使他成了废人,送回韩国两天就死了。他们的阴谋没有被发现,就那么过去了。吴明国由于没有遵守诺言,跟闵蕙龄结了婚,于是卢信子一气之下报告了黑手党组织。最后卢信子在黑手党的支持下回到韩国威胁吴明国,说要把一切事实都揭发出来。吴明国又一次骗卢信子说,等除掉了闵蕙龄和吴妙花,霸占了S俱乐部以后,再跟她结婚,而且导演了这出丑剧。于是,卢信子打电话给崔基凤,告诉他吴妙花的偷情行为,又跟儿子边孝植一起杀害了孙昌诗和金玉子,绑架了吴妙花……”
徐刑警的介绍持续了好半天。在座的人都侧耳细听,连一声咳嗽声也没有。
译后记
我和韩国著名推理小说家金圣钟先生有一面之缘。一九九三年六月,我应韩国社会科学院院长金俊烨先生的邀请去韩国访问,于六月底赶到韩国釜山拜访金圣钟先生,解决本书的版权问题。金先生约我在他的家乡海云台推理研究室见面。当我到达海云台时,精神为之一畅。这是釜山的海边,绿树成荫,乌语花香,碧海和蓝天一色,美不胜收。金先生邀我进岩边的三层小楼,只见底层是宽大的客厅,似无廊柱,当中放着大方桌,一圈都是靠背椅,这是供读者用的阅览室。顺着扶梯盘旋而上,是藏书室,桌上和四壁放的尽是清一色韩国和世界各国的推理小说,以及各种翻译版本,三楼一间布置得很雅致的小屋就是金先生的工作室,置身室中远离市声和喧闹,只觉得出奇的安静,在此中写作精神集中、不受干扰、文思汹涌想必是自然的。对于我的要求,金先生一口答应,喊来打字员小姐,不一会儿,一份授权书就交到了我手中。但他告诉我,延边教育出版社有一位上海籍的韩先生已先于我来过,也要求翻译此书,因我已有全稿,所以他成我之美。这使我非常感动,由此而聊开去,逐渐了解到他的历史和创作。
他一九四一年生于金罗道术礼郡,延世大学政外科毕业,学的是德语。从一九六九年开始,曾连续三次受到《朝鲜日报》、《现代文学》、《韩国日报》的褒奖,发表过推理小说二十多部三十余卷和长篇大河小说①《黎明的眼睛》十卷,以及若于短篇小说,并主持编选了一套《最新世界推理小说》,汇集了世界各国推理小说的精华。
①意为长篇巨著。
他的作品个性鲜明,推理精确,情节生动,起伏有致,在韩国拥有大量读者,声誉卓著。近年来,他更专攻一门,只写推理小说,不写其他。不仅写,而且全力进行研究,力图造成世界影响。一九九四年他就计划召开世界推理小说研讨会,邀请各国作家,探讨撰写推理小说的规律,一应费用全由他出资,可见他的气魄和雄心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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