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跳一回舞吧!”
她忍不住了,拉了拉崔基凤的胳臂。崔基凤把她一甩,说:
“胡闹,跳汁么舞呀?喝酒。”
“你不会跳?”
“那不是舞。你瞧,我在外国好几年,什么舞都学过。每到周末,就开舞会。你以为他们是跳舞吗?胡闹!”
舞女抬起朝天鼻子,吃吃地直笑。
“大哥真有意思。而且挺帅!”
“姑娘,你也挺帅。唔。我得问你一下。”
“问什么?”
舞女把手伸到他的裤裆里。他皱起了眉头,但没有把舞女的手拉开,心想为了多拿小费,也许有必要干点这种事。他突然有了性欲。
“什么呀?”
那女人的手开始动得快起来。崔基凤把啤酒朝嘴里一倒,然后开了口:
“我低一班的同学当中有一个人,比我小五岁。结婚前两天,看见未来的新娘胡搞,跟别的男人在饭店里过夜。”
“天哪,他一定气疯了!”
“对。这是气死人的事情。”
“是吗?”
舞女把手抽了回来。
“我那同学把这事给掩盖起来,照旧结了婚。因为他太喜欢新娘了。”
“简直是神经病!”
“是呀,跟神经病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那个要做新娘的小姐也太胆大了,结婚前两天怎么能这样呢?”
“这姑娘不简单!”
“结了婚过得好吗?”
“听我说呀!举行结婚典礼以后,他们就到济州岛旅行。谁知新娘本来的爱人也跟过来了。”
“天哪,这可能吗?”
“了解下来,是新娘叫他来的,房间不同,可住在一个旅馆里。”
“这个女人该杀。新郎恐怕是个傻瓜吧?”
“不。新郎像我一样,个子高高的,挺健康。”
“就那么放过她了叩
“新郎装不知道,光看热闹。他们以为新郎不了解,趁新郎不在的时候偷情。”
“是在去新婚旅行的时候吗?”
“当然。回家以后还继续跟那个男人见面。结婚到现在已经五个月了,我同学问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男人窝囊,有什么必要问你呀!逮住这两个狗男女揍一顿,向警察告一状不就得了。”舞女激动得直嚷嚷。
“怕不是这样吧?”
“那你说什么呢?”
“我叫他把那男的杀掉。我说把那男的杀掉不就行了吗?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你回答得好,痛快。”
“就算告她通奸罪又怎么样?又不解恨,干脆杀掉倒好。”
“杀掉了吗?”
“不知道。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他低头看着舞女的小眼睛,小声问道。
“愿意跟我出去吗?”
舞女的手又伸到他的裤裆里,同时张开另一只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一下子没有领会舞女的意思,呆呆地瞅着她。舞女用手指头做了个圆圈圈给他看。
“世上没有吃白食的道理。”
“是呀!”
他掏出五张一万元的纸币塞到舞女手里。舞女的嘴咧开了,翘鼻子也跟着一煽一煽的,她把钱塞到口袋里,说:
“你看马路对面有一爿P旅馆。到那儿去等我,我呆会儿去。”
“不知道是哪个房间,你怎么找我?”
“别担心。我先给旅馆打个电话,就说是从夜总会来的。还有……”
“叫他们给开一个带浴室的房间。”
“知道。”
崔基凤从夜总会出来,慢吞吞地穿过马路。他喝得烂醉,情绪挺好,鼻子里甚至还哼着歌。
哪有这种新婚旅行呀?真有趣。呵呵呵,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准是坐立不安了。这叫自作自受!他突然茫然地眺望一下黑暗中绵延不尽的白色大地。
大地好像被朔风弄得很苦,扭曲着身子在呻吟。他把狂风、黑暗和大地的呻吟深深地吸进肺腑,突然淌出了眼泪。他想这是太冷的缘故吧!直到他一脚踢到一只空罐头以后,才又踉踉跄跄朝前走。
他跨上台阶,终于到了旅馆门口,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不能理解自己,也不能理解妻子。任何一点东西他都理解不了,一切都搅成了一锅粥。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突然他想到那只鸭子也许正躲在暗地里发笑,接着两个脱得光光的。在床上翻滚的人影又浮现在他眼前。那是妻子和鸭子。
“我怎么站在这儿。”他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都有点奇怪!”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推门走了进去。
“是从夜总会来的吗?”
一个年轻的男服务员打着呵欠问道。崔基凤点点头。男服务员把钥匙递给他。
“给我一个带浴室的房间。”
“没有带浴室的房间,客人住满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
他付了房钱。
房里挺暖和,他觉得好像回到了家乡。看见墙上有一只甲虫在爬。他四面看了看,拿起了烟缸。这时,甲虫已经消失在墙缝里。他钻进被子里躺下,瞌睡连天。他虽然关照自己不能睡,但还是不住地打呵欠。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挺不住,便爬起来把脊背靠在墙壁上。然后支起膝盖,把下巴搁在上面。他把头扭向右边,那里有一面大镜子。他看见了一个凄凉地坐着的男人身影。
52书库推荐浏览: [韩]金圣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