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内特向她致意,然后离开了。贝舒也向她致意,跟着巴尔内特走了。
到了外面,贝舒先前一直没开口,仍旧保持沉默,也许是为了抗议这越来越令他生气的合作,同时也是为了掩饰这件神秘案件使他感到的惶恐不安。巴尔内特只是感情更加外露。
“你是有道理的,贝舒,我了解你的深刻想法。在这位小姐的声明中,‘有利有弊’,请原谅我用这个说法。既有可能也有不可能,有真有假。因此,小达莱斯卡尔的办法是幼稚的。如果这个不幸的孩子到过那主塔塔顶,——我真想相信这件事,跟你心里的想法正相反——正是多亏了这无法设想的奇迹——他称之为自己的全部愿望,而我们还不能想象出来的奇迹。于是我们该这样提出问题:这个青年怎么能够在两小时里发明了攀登的方法,作好准备,加以实施,然后重新下来,由于枪击的作用跌落下来,……却没有被子弹击中?”
吉姆·巴尔内特沉思着重复道:
“由于枪击的作用……却没有被子弹击中……是的,贝舒,这一切之中有奇迹……”
巴尔内特和贝舒傍晚回到村子里的客店。他俩分别吃了晚饭。以后的两天,他俩同样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见面。其余的时间,继续进行调查与询问,而巴尔内特则沿着那小城堡的园子观察,停在离平台稍远的地方,站在一个铺着草皮的斜坡上,从那里可以望见老城堡主塔和克雷兹河。他钓着鱼,或者抽着香烟,同时思索着。为了发现这个奇迹,应该少花一点力气寻找它的痕迹,多花一点力气猜测它的性质。让·达莱斯卡尔从有利的环境中,能够找到什么帮助呢?
第三天,他去了一趟盖雷市,他像一个事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到哪家去敲门的人那样去了。
后来,到了第四天,他见到了贝舒,贝舒对他说道:
“我结束了调查。”
“我也一样,贝舒。”他回答道。
“我要回巴黎去了。”
“我也一样,贝舒,而且你可以坐我的车回去。”
“好吧。三刻钟后我跟卡泽冯先生有个约会。”
“我到那里去等你吧。这个圆滑诡诈的人使我厌倦。”
他结清客店的帐单,向城堡走去,查看了园子,让人把他的名片交给乔治·卡泽冯,名片上印着“贝舒警探的合作者”的字样。
他在一个很宽敞的大厅里受到接见,大厅占了一个翼楼,装饰着许多鹿头,陈设各种武器的盾形板,摆放着陈列枪支的玻璃柜,张挂着射手和猎手的证书。乔治·卡泽冯来到大厅见他。
“贝舒警探是我的朋友,要在这里跟我会合。我俩一起进行了调查,一起回去。”
“贝舒警探的意见怎么样?”乔治·卡泽冯探问道。
“他的意见是明确的,先生。没有什么,绝对没有什么可以把这个案子看成别的样子。收集到的谣传根本不可信。”
“达莱斯卡尔小姐呢?……”
“达莱斯卡尔小姐,在贝舒警探看来,处在痛苦之中,她的话经不起验证。”
“巴尔内特先生,这也是您的意见吗?”
“啊!我吗,先生,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助手。我的意见取决于贝舒的意见。”
他在大厅里信步走着,观看那些玻璃柜,对收藏品很感兴趣。
“是些漂亮的步枪,对吗?”乔治·卡泽冯问道。
“非常漂亮。”
“您是个枪支爱好者吗?”
“我特别欣赏射手的灵敏。您所有的文凭与证书上都写着:‘圣于贝尔的门徒’,‘克雷兹的猎手’,这证明您是个行家。昨天,盖雷市的人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在盖雷市,人们对这个案件谈得很多吗?”
“我认为不多。但是您的枪法很准,在那里有口皆碑。”
他取出一支步枪,掂量了一下。
“当心,”乔治·卡泽冯说道,“这是一支军用步枪,已经装了子弹。”
“要对付坏人吗?”
“更多的是对付偷猎者。”
“说真的,先生,您有勇气打死一个偷猎者吗?”
“只要打断一条腿,就够了。”
“是从这里,从一个窗口开枪吗?”
“啊!偷猎者不会靠得这么近的!”
“然而,那将很有趣!那是莫大的快乐!……”
巴尔内特打开一扇很窄的小窗户,它处在一个墙角。
“瞧,”他喊道,“在树木中间,可以望见一点老城堡主塔,大约有两百五十米远。这大概就是悬于克雷兹河之上的那部分吧,对吗?”
“差不多。”
“是的,正是。喏,我认出两块石头之间的一丛桂竹香。您看得见这朵黄花,就在这枪的前面。”
他举枪抵肩瞄准,迅速地射击。那朵黄花跌落了下去。
乔治·卡泽冯做了一个生气的手势。这个“普通的助手”到底要怎么样?他的枪法看来不错。他有什么权利开这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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