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把撕碎的支票归还给卡泽冯先生。”
“你不用还了,贝舒。”
“为什么?”
“那张支票毫无价值。”
“那是怎么搞的?”
“是的,我预料到达莱斯卡尔小姐会拒收支票,我把赠与书同一张过期的废支票一道放进了那个信封里。”
“但是,真支票呢?”贝舒呻吟般说道,“卡泽冯先生签了名的那张支票呢?”
“我刚才去银行兑现了。”
吉姆·巴尔内特微微敞开他的上衣,亮出一整沓钞票。
杯子从贝舒的手里跌下来。然而,他克制住自己。
他俩面面相觑地坐着,好长一段时间都在闷头抽烟。
吉姆·巴尔内特终于开口道:
“确实,到目前为止,我俩的合作都是有收获的。有多少次出马,就有多少次成功,使我微薄的积蓄有所增加。我对你肯定地说,我开始对你有妨碍,因为我们毕竟在一道工作,但都是我拿钱。哦,贝舒,你到我的事务所当个合伙人,怎么样?成立巴尔内特和贝舒侦探事务所……行吗?这可是个不坏的主意啊?”
贝舒向他投以愤恨的目光。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憎恨一个人。
他站了起来,把一张钞票扔到餐桌上付帐,离开时咬牙切齿地说道:
“有时我自问:你这个家伙是不就是魔鬼本身呢?”
“我有时也正好会提出这个问题的。”巴尔内特笑着说道。
第七章 白色手套……白色护腿套
贝舒从出租汽车里跳出来,向巴尔内特事务所冲过去,宛如一阵飓风。
“啊,居然这样!太好了!”巴尔内特迎上前去,喊道。“那天,咱俩冷冰冰地分了手,我担心你生气了。怎么,你需要我帮忙吗?”
“是的,巴尔内特。”
巴尔内特握着他的手,用力摇晃着。
“好极了!出了什么事呢?你满脸通红。你不会是得了猩红热吧?”
“别开玩笑了,巴尔内特。是一宗棘手的案件,我要顾及我的面子,一定要处理好。”
“是涉及什么的?”
“涉及我妻子。”
“你妻子!那么你结过婚?”
“离婚都六年了。”
“两人性格不合?”
“不是的,因为她硬要发挥自己的天赋。”
“命中注定要离开你?”
“她要演戏。你在这里见过这种事吗?一个警探的妻子当戏子。”
“那么,她成功了吗?”
“成功了。她在唱歌。”
“在歌剧院?”
“在‘疯狂的牧羊女’剧团。”
“她叫什么名字?”
“奥尔加·沃邦。”
“是杂耍歌舞演员?”
“是的。”
吉姆·巴尔内特表现得很热情。
“祝贺你,贝舒!奥尔加·沃邦是位真正的艺术家,她在《支离破碎》一曲中找到了一种新程式。她最新的节目,倒立着唱道:‘伊齐多尔……热恋着我。但是我爱的是……热姆。’这使你感到伟大的艺术给人的震颤。”
“谢谢你!瞧,这是我收到她写来的字条,”贝舒说道,接着念了一封当天上午寄出的快信,那是用铅笔匆忙写的。
有人在我卧室偷窃。我可怜的妈妈差点儿被谋杀。你快来吧。——奥尔加
“‘差点儿’这几个字就用得挺独特!”巴尔内特说道。
贝舒又说道:
“我当即打电话给巴黎警察局,那里已经知道这个案件了,我获准协助在现场工作的同事们。”
“那你害怕什么?”巴尔内特问道。
“害怕见到她。”贝舒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始终爱着她吗?”
“我一见到她,就会爱意复萌……我焦虑不安……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去调查会怎么样?我只能干出蠢事来。”
“你希望。在她面前保持尊严,显得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警探吗?”
“正是。”
“总之,你指望我能去?”
“是的,巴尔内特。”
“你的妻子,她的品行怎么样?”
“无可指摘。如果奥尔加不坚持干那一行,就仍然会是贝舒太太。”
“那对艺术来说,是件多么遗憾的事啊!”吉姆·巴尔内特严肃地说道,戴上了帽子。
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他俩就来到卢森堡公园附近一条最寂静最荒凉的街道。奥尔加·沃邦住在一幢四层住宅楼的四楼,那楼房首层的高窗都装了铁栅。
“再说一句,”贝舒说道,“这一次你别暗中赚钱,那会破坏我们出来破案的名誉的。”
“凭我的良心……”巴尔内特提出异议道。
“让它安静点吧,”贝舒说道,“也想想我的良心,以及它对我的责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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