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又涌起了不安,小声说道:
“援救来自何处那无关紧要,只要它来得及时,我的儿子不致成为这些恐怖者的牺牲品!”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敌人是看不见的,无所不在的,他们的心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敌人遍布岛上,是岛的主人,地道的主人,控制着陆地和树林,控制着周围的海面,控制着石桌坟和棺材。他把残酷的现在与残酷的过去联在一起,他按照古代宗教仪式延续着历史,他把曾经千百次预言过的灾难变成真实。
“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了什么目的?这一切意味着什么?”韦萝妮克无望地问道,“现代人与过去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怎样解释现代人又用同样野蛮的手段干那些勾当?”
又是一阵沉默。因为除了那些已经说过的话和难以解答的问题之外,一个想法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说:
“哎!要是弗朗索瓦在这儿多好!我们三人一起进行斗争多好!他怎么啦?是什么把他留在那房里了?遇到了什么意外阻碍?……”
斯特凡安慰道:
“阻碍?为什么这样想?没有什么阻碍的……只不过这活儿费时间些……”
“是的,是的,您说得对……这活费时间,很难……噢!我肯定,他不会气馁的!他多开朗啊!多自信啊!他对我说,‘重逢的母子不能再分离。人们可以迫害我们,但我们永远不分离。我们终将胜利。’他说得对,是吗?斯特凡?我不能刚找到儿子又失去他!……不,不,这太不公正了,那是不能容忍的……”
斯特凡惊讶地看着她,她突然不说话了。韦萝妮克想听他说。
“怎么啦?”斯特凡问。
“声音……”她说。
同她一样,他也听到了。
“是的……是的……是真的……”
“我们听见的是弗朗索瓦的声音,”她说,“……可能是上面的……”
她要起身,他把她按住了。
“不,这是走道里的脚步声……”
“那?……那?……”韦萝妮克说。
他们惊慌地互相对视着,拿不定主意,不知该怎么办……
脚步声临近了。敌人肯定没有发现什么,因为这是那种一点也不掩饰自己走近的脚步。
斯特凡慢吞吞地说:
“不要让人家看见我站着……我回到我原来的位置上……您大致上把我捆一下……”
他们犹豫着,似乎异想天开地希望危险自己离去。突然,韦萝妮克从麻木中惊醒过来,意志十分坚定。
“快……他们来了……躺下……”
他顺从了。她只用了几秒钟就把绳子绕在他身上,同她开始看见的一样,但没来得及打结。
“把脸转到岩石那边,”她说,“把手藏起来……不然会暴露。”
“那么您呢?”
“别怕。”
她弯下腰,靠着门底下躺着。门上的窥视小窗口装有铁栏杆并向里面凹,因此他们看不见她。
就在这时,敌人在门外停下来。尽管门很厚,韦萝妮克还是听到裙子的窸窣声。
上面有人在看她。
多么可怕的一分钟啊!有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引起敌人的警觉。
“噢!”韦萝妮克心想,“为什么她停在这里?是不是发现我在这里了呢?……是我的衣服?……”
她又想,是不是斯特凡躺的姿势不自然,或者绳子捆得同原来的不一样。
突然,外边一阵响声,人们轻轻地吹了两声口哨。
于是从走廊的远处,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在寂静中,声音显得越来越响,然后同第一人一样在门口停下来。他们进行了交谈,商量了一下。
韦萝妮克不声不响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手枪,用手扣着扳机。假如有人进来,她就挺身站起,毫不迟疑地连续击发。任何犹豫都会失掉弗朗索瓦。
第九章 死囚牢
如果门是朝外面开,敌人也很容易被发现的话,那么她的估计是正确的。因此,韦萝妮克察看门板。忽然,她发现这个门不合常规,它下边有一个粗大坚固的门闩。可不可以把它利用起来呢?
她来不及考虑这种打算的利与弊,便已经听到钥匙的声音,并且紧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
即将出现的清清楚楚的场面,使韦萝妮克心慌意乱。面对入侵者的突然出现,她会惊慌失措,她可能瞄不准,打不中。那么他们就会把门再关上,毫不迟疑地跑到弗朗索瓦的房里去。
这一想法使她发疯,赶忙无意识地把下边的门闩闩上,同时又把小窗口的铁护板关上。这样一来,外边既进不来,也看不见了。
但是她立刻又明白了这一举动有多荒唐,这根本不能阻止敌人的威胁。斯特凡一下跳到她跟前,说:
“我的天哪!您这是干什么?他们知道我是不能动的,那么他们就会知道不只我一个人在这里。”
“对呀,”她试图为自己辩白,“他们就会来砸门,那么我们就有了充分的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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