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卡尔第在靠墙的地方放了一个凳子,爬上那个凳子,在那架子上拿下了一个雕像,把它塞到雷莱恩手上。然后,开心地大笑,情绪越来越兴奋,似乎他的敌人已经停止了抵抗,在他的强大的精神攻势面前,已经被击退了,他说:
“好得很!他接受了!他收下了这雕像,就表示我们大家都同意了这种解决办法!帕卡尔第太太,你也不要再难过了。你的儿子不久就会回到家里来,也不会有人去坐牢了!再见,霍赖丝小姐!再见,先生!希望能再见到你!任何时候,只要你想找我说说话,你只要在这楼板上踹三脚就行了。再见,别忘了带走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希望默丘利也好好儿地招呼你们!再见,我亲爱的普林斯!再见,霍赖丝小姐!”
他把他们俩推到了那铁楼梯上,一个接一个地抓着他们的胳膊,把他们推到了隐藏在楼梯顶上的那小门旁边。
奇怪的是,雷莱恩并没有反对。他也没有再打算坚持下去。他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被送到床上去睡觉那样,乖乖地让人给推了出来。
从他向帕卡尔第开价时起,到他怀里抱着个雕像被帕卡尔第给赶出来为止,前后不到5分钟时间。
雷莱恩占用的二楼这套房间的餐厅和客厅,全都是朝着街上的。餐厅里的餐桌已经摆好了两个人用餐的餐具。
“请原谅我,行吗?”雷莱恩说,一边为霍赖丝打开了客厅的房门。“我想,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最高兴的事情是,今天晚上能见到你,并且能同你一起用餐。请你不要拒绝我的这番好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探险里能让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霍赖丝没有拒绝。战斗结束后的态度,跟此以前的情景有多么的不相同,因为,就到刚才为止,她都觉得每一件事都让她感到为难,让她伤脑筋。而现在,不管怎么样,他们订立的协议的条件没有达到,她还有什么理由要拒绝人家?
雷莱恩离开了房间,给他的男仆人下指示去了。两分钟以后,他又回到了霍赖丝身边。这时已经是7点多钟了。
桌上摆着鲜花,而帕卡尔第送的礼物,那座默丘利雕像,正站在这些鲜花上面。
“也许幸运之神也会光临我们的宴会。”雷莱恩说。
他活跃得很;霍赖丝在他的对面坐下来时,他更是觉得满心的高兴。
“不错,”他说,“我又用上了那威力强大的方法,用了那些难以让人相信的事情,来引诱你。你得承认,我那封信写得真是聪明!那3根灯芯草,蓝色的袍子,几乎是没法抵抗的诱惑!然后,我又在上面加上了我自己发明出来的几个小小的让人迷惑不解的细节,例如那75粒念珠的项链,还有拿着银色念珠的老太婆,我知道,你是无法抵挡得住这样的引诱的。别生我的气。我想见到你,我想今天就见到你。
终于来了,我非常感谢你。”
接着,他告诉她,他是怎么样追踪到那被偷了的小别针这件事的:
“你是不是曾经想过给我出一道我无法解决的难题?你错了,亲爱的。这个考验,至少在开始的时候,是够简单的,因为它基于一个这样明显的事实:那枚别针具有一种护身符的性质。我要做的事情,不过是在你周围的人里面,这也包括你的仆人,寻找是否有这样的人,对护身符这类东西具有特别的兴趣。后来,在那一串我列出来的名单里面,我一下就注意到了那位来自科西嘉的露西恩小姐。这就是我的出发点,剩下来的事情,不过是把所有的事情给联系起来。”
霍赖丝惊奇地看着他。为什么他对自己被人给打败了满不在乎,说起话来,甚至还有一种洋洋得意的味道。事情不是明摆着,他被帕卡尔第给打得一败涂地,而且被弄得像一个好笑的傻瓜一样?
她情不自禁地就表露出了对他的这种感觉。在她的言谈举止中,不自觉地就流露出她的失望和在某种程度上瞧不起人的态度。
“每一件事都是由一些事件联系起来的,说得很不错。可是这个链条却被打断了,因为,在听完你讲的这一切之后,虽然你知道是谁偷了东西,可那枚被偷了的别针,你却连碰都没有碰到过。”
话里的责备之意是再明显不过了。她从没有习惯过他的失败。更让她难受的是,他对于受到的打击竟能这样毫不在乎,对自己曾经怀有的满腔希望,在一旦破灭之后,能这样掉以轻心。
他没有回答。他在他们两人的杯子里倒满了香槟,又把自己的杯子慢慢地喝光了,眼睛却盯着那座默丘利雕像。他把这雕像在它的底座上转过来转过去,就像一个快乐的鉴赏家那样,审视着这雕像。
“和谐的线条该有多么的美丽!它的轮廓比它的颜色更让人振奋,那比例,还有匀称的体态,都让人叫绝。看看这小小的雕像,就觉得帕卡尔第的话没错:这是出自一位名家之手。两条腿既匀称,又富有肌肉;整个姿势给人一种充满着活力和速度的感觉。做得真好。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毛病,非常小。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
“是的,我注意到了,”霍赖丝说。“就在那店铺的外面,我一看到那招牌时,就发现了。你是不是认为,它缺少了某种平衡?这雕像在支撑它的那条腿上,往前倾斜得太厉害。看上去,他好像要往前栽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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