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子说着,扑哧一声笑了,我也不禁笑了。
“你考大学吗?”
我喃喃自语。煎饼已经吃完,我把包纸捏成一团,又说道:“不过,我不能退出田径队啊。”
“你阿瞳可不行。你是代表选手呢。”
“反正老师也不会替我去考试的。”
“学校真是无情无义啊。我已经看透了,只有靠自己。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不干了。”
“这么说,我只好一个人干下去咯。”
“人嘛,总是孤独的。”
邦子含糊地说道。她又说:“阿瞳你也和我一样,考上了大学再搞田径吧。”
“唔……”
“反正我们对老师们这些老前辈已经尽了情义。上大学可是自己的大事呢。”
“想不到邦子你真醒悟过来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就是这么回事。看见哥哥的样子我就心寒。”
“你哥哥还在待业吗?”
“他毕业三年还没有考上大学呢,我可不愿意像他那样!”
不过邦子的哥哥待业三年,还是值得同情的。总之,每年到了将要考试的关键时刻,他的母亲就一定会病倒的。这是神经有问题,好像是神经衰弱。
邦子家每年到了春天就闹得神经特别紧张。看来她的妈妈好像有外遇。
邦子之所以使人感到像个大人一样严肃,大概也是因为在这样的家庭里饱尝辛酸吧。
那么,我家又怎么样呢?
“回家吧。”
邦子站起来说道。她又惊讶地问:
“阿瞳,你怎么啦?”
“你给我看著书包!”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向公共电话亭飞跑而去。
我急急忙忙往家里打电话。
“这里是冲野家。”
“妈妈!”
“阿瞳吗?你怎么啦?”
“没有什么呀!”
“没有什么吗?没事干吗打电话回家呢?”
“妈妈手指的刀伤怎样了?”
“什么?……啊,是的,还有一点疼,不过死不了的。”
“这就放心啦!”
“真是个怪孩子!”妈妈笑了,“你给我在火车站前面那家酒铺买点烧菜用的甜酒回来好吗?”
“是甜酒吧?”
“烧菜用的,买一瓶小的就行了。”
“知道啦。就这样……”
我真像一个傻瓜。
不过,刚才我是忽然担心起来的。想到邦子的家庭不和,我的脑海里也出现了妈妈割脉自杀倒地的情景,而且是千真万确的形象……于是我终于跑向公共电话亭……
“你怎么啦?”
身后响起了邦子的声音。我回头望去,邦子正拿着我的书包站在后面。
“真的有那回事吗?”
邦子问道。
嗯。
我们又回到煎薄饼店的长凳去。为了刚才打电话的事,我心里怪别扭的,于是每人又再买一份煎薄饼来吃。因为我和邦子都是同样性格懦弱的人。
“我倒不在乎妈妈打算过放荡的生活。”
我兴趣索然地说,因为自己刚才的胡猜乱想打了个不该打的电话而感到难为情。
“没有这样的事!”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是父母养大的呀。如果父母一方出了故障,我们当然都会受影响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故障吗?唔,这个词用得很巧妙。”
“你爸爸当然不知道的咯?”
邦子问道。
“可能吧。”
“多么可怜啊。自己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排命干,妻子却在家里放荡。”
“告诉爸爸好吗?”
“那怎么行!他们两人闹起来,结果对你还不是一样坏吗?”
“那我就不吭气了,是吗?”
“你必须对你爸爸严守秘密——如果在他没有发现之前,你妈妈的放荡行为就停止了,这就最好不过了。”
“我可没有向妈妈提过意见。”
“但你总得想办法制止她啊。你们家可要垮的呀。你不愿意父母离婚吧?”
“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不是吗!”
“不过……妈妈也挺可怜的。我一想到她背着别人偷偷地哭就……这是我的过错,因为我没有吭声啊。但是我又只能这样做。”
“是呀。如果你妈妈和那个人拉倒就好了。”
“可不是那么简单吧。哪能因为一次不到约会的地方便拉倒的呢?”
“对方是怎么样的男人呢?”
“他叫梢川真治,四十四岁,K商事公司的常务董事。”
“你调查过了吗?真够厉害的。”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我又去了那家XX旅店。刚好柜台上那个女职员又在那里,我便向她说;我想向昨天那位先生道谢,不知道他是谁。请告诉我一下。”
“你怎么连他的年纪也打听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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